过了好大一会儿,秦汉良重新坐下,道:“阿笛,你说说,我有什么灾难?”
秦笛道:“大伯,咱爷俩不是外人,我就直话直说了。今年下半年,魔都附近将有一场大战,你如果留在这里,势必会受到牵连。”
“怎么会牵连到我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魔都周围,尸横遍野,没有人是安全的。”
“这么说,外面的流言蜚语是真的?你不但将纱厂西迁,还准备将全家人送走?”
“没错,我的父亲,母亲,姐姐,妹妹,都会离开魔都。三叔在日本,他有自保的法子。你是我嫡亲的伯父,我不能眼看你死在这里。”
秦汉良的面色变来变去,道:“我不能一个人走啊,我还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呢!”
秦笛淡淡的道:“年轻人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大伯你。”
秦汉良瞪他一眼:“可我得关心啊!我这个岁数,已经不怕死了,却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笛道:“年轻人危险程度比较小。大伯你之所以受牵连,是因为秦家太显眼,已经成了民国首富,日本人捉住你,可能拿你做要挟,逼着我爹就范!你想想,要是日本人提刀砍你的头,让我爹送粮食过来,我爹敢不敢拒绝?如果他依照日本人的吩咐送粮食过来,那他就是卖国贼!如果不照办,你可就人头落地了!”
闻听此言,秦汉良猛然打个寒颤,仿佛脖子上被砍了一刀!
其实,按照秦笛原先的估计,即便秦汉良留下来也未必会出事,但是自从听见日本人要炸了小红楼,他就不得不未雨绸缪了,要不然秦汉良被日本人杀害,岂不是给他这位仙人难堪吗?
至于说其他人,大堂兄秦牧已经带着长子秦源司去西部监管纱厂了;二堂兄秦涧经营面粉厂,性格有些贪婪,不舍得离开魔都;老三秦泊是四明银行的董事,危险性比较低;三个堂姐早都嫁人了,秦笛跟她们不熟,生死各安天命。
秦汉良絮絮叨叨老半天,最后也没确定会不会走。
秦笛不能逼着大伯搬迁,反正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
随后,秦笛叮嘱大伯,别忘了写封信,提醒宁波老家的人。
秦汉良答应了,至于有没有写信,用了怎样的措辞,那就不知道了。
眼看着秦笛离开,胡英和秦汉良吵了起来。
她一脸的不开心:“这混蛋胡说八道,你难道还真信啊?”
秦汉良冷脸说道:“我这个侄子,有两把刷子!若没有他,汉承的生意,能做这么大?”
胡英道:“秦汉承发大财,还不是因为他婆娘,研究药物出了名?”
“你不懂,跟你个老娘们,无话可讲!”
“秦汉良!要走你走,我反正是不走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魔都了!”
胡英越想越生气,所以跟儿子、女儿不停的埋怨。
有记者捕风捉影,写了一篇章,刊登在报纸上:“民国首富,未战先怯,举家西迁,意欲何为?”章里说,秦家将主要产业西迁,金银珠宝一船一船的运走,如今的秦府老宅,人烟稀少,就剩下空壳子了!
很多人看了报纸,谣言传得更盛了!
“喂喂,听说了吗?秦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以前我以为是谣言,谁知道报纸都登出来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跟着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