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大罪,罪无可恕。
无论当今陛下有没有亲政,又无论他有什么过错,做了任何事,可对天子动手,说是欺君犯上都是轻的,绝不可原谅。
这可是大罪,完全是要杀头的。
陈凯之看着陈无极,他心里已再无震撼,此时震撼已是来不及了,内心格外复杂,原本以为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远去,俩人不过算是泛泛之交了,不曾想到今日,陈无极却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
陈凯之心里五味杂陈,眼眸盯着他,轻轻的咽了咽口水,才对陈无极厉声说道。
“走,走去哪里?”
陈无极却是一脸倔强的抿了抿唇,旋即便郑重的开口说道:“此事和你无关。”
只要你走了,这件事情他自己抗下来就行。
可是陈凯之的为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竟是朝陈无极冷笑起来:“无关,陈无极!”他一把抓住陈无极的领子,将他高高提起,一字一句的顿到:“你的事,就是和我有关系!现在争吵,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想尽一切办法!”
陈无极脸色微白,却是摇头:“不,你必须走,天子此时必定要报复,动手的人是我,可你留在此地,难保他不会栽赃到你的头上,你明白了吗?要嘛我一人受罪,要嘛就是两人一同受罪,我尚且还有皇子的身份,而你有什么?”
陈凯之却是沉着脸,见陈无极毅然的样子,猛地想到了什么。
皇子……先帝之子?
这个身份……固然是人尽皆知,而且很有用,可任何人,动手打了天子,便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逃得一死,可这活罪还跑得掉吗?
陈凯之眼眸直视着他,朝他冷笑起来:“陈无极,你来洛阳,做了你的皇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吗,你是奔着来做天子的,想要对天子取而代之,你既早有图谋,却行事这样的鲁莽……”
“并没有鲁莽。”陈无极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才苦笑起来:“我只是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是你教我的,你自己忘了吗?”
陈凯之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好,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旋即才冷冷开口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必须得想办法……”
他远远的,便看到一队禁卫匆匆而来,一时之间,竟也无计可施,转念之间,他突然正色道:“宫中肯定已经将消息传遍了,此事太大,大陈五百年,没有人可以对君王动手的,动了手,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想来很快翰林院的翰林,以及百官,都不得不出来,要求严惩,即便太皇太后……”
陈凯之本想说袒护你,和你关系匪浅,却还是忍住:“我们是躲不掉的,非常之时,必须行非常之事。”
陈无极一脸颓废的摇了摇头,看着陈凯之,一字一句的顿道:“不是我们,是我陈无极,护国公……不,陈大哥,你走吧,我……”
而远处,禁卫们已是走近了,他们几乎是小跑而来,数十个禁卫由一个都尉带领,个个神情紧张,为首的都尉上前,行礼:“殿下,护国公……”
虽是行礼,可身后的禁卫却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此事的关键就在于,他违反了大陈五百年来绝对不可触犯的底线,禁卫们尽管大多都是坤宁宫中的人,现在也表现的极为紧张。
陈无极朝他们一笑:“是来拿我的吗?”
都尉颔首点头:“是,殿下,卑下无意冒犯,只是……卑下是奉旨行事。”
陈无极点头,叹道:“好吧,我随你们去。”
他侧目看了陈凯之一眼,道:“护国公,咱们后会有期。”
“且慢着。”陈凯之朝向着都尉:“你奉的是谁的旨意?”
都尉迟疑道:“陛下。”
陈凯之见他犹豫的样子,便笑了:“他若是少了一根毫毛……”陈凯之微微沉吟,此后便一字一句的顿道:“我会杀了你全家,你一家老小,哪怕是家中的猪犬,我一个不会放过!”
都尉一愣,他看着陈凯之认真的样子,似乎也知道,这绝不是玩笑,陈凯之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外头有的是他的耳目。
陈凯之目光落在身后的禁卫身上,却是温尔雅的道:“你们……也是一样。”
禁卫们个个垂头,不敢做声。
都尉忙是辩解:“如何处置,和卑下人等,并无关系,卑下只是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