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当时听到孙一鸣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耳熟。
过了许久才想起,那就是邱沐云和离前的夫君。
她本不该知道这些过往的,但那时因她实在太小,无论是顾氏或尹屏茹,说话的时候都并不避着她。
所以她对这个孙一鸣还真是知道一些。
当年辅政王得势之时,孙一鸣借着辅政王内弟的身份,做到了五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的都督监事,官位高居正二品。
而自从十几年前皇上亲政,那些曾与辅政王关系亲近之人,不断有人被削爵、撤职,甚至抄了家,能够平安致仕、净身离京的都算是善终了。
如此一比,孙一鸣还真是个比较不同的存在。
当年邱沐云的父亲邱长山为了和摄政王一派撇清关系,不惜支持女儿与他和离,自己还投奔了安乐侯吴家,方才避过此难。
而孙一鸣虽然和摄政王沾亲带故,十几年过去了,也只是屡遭降级,由原先的都督监事沦为了个从七品的都事而已。
由于他生性不羁、恶习难改,这些年来无论是往家里纳妾还是在外面寻花之事都没有少做,且自从与邱沐云和离之后,再也没有娶过正房嫡妻。
不少人都认为,正是他这种与众不同的生活作风,反而让他在摄政王一派遭到大清洗的劫难中没有受到更大的打击。
正所谓多做多错,他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过,皇上自然对他无所记恨,何况如今辅政王本人还好好的养在王府里,对他这个亲戚网开一面,也是对他们仁慈的一种展示。
此时陆清容唯一不理解的是,蒋轩怎么就跟他混到了一起去。
论关系,没听说孙一鸣和靖远侯府有什么瓜葛。
论年龄,孙一鸣足足要比蒋轩大了十好几岁,都不能算是一代人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物以类聚的忘年交?
蒋轩的身体一直不好。真的与落水无关,而是如传言中所讲的眠花宿柳所致?
陆清容觉得恐怕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横竖与自己没关系,便不作他想。
但听了孙一鸣的名字后。她下意识地将视线扫过屋中众人,却发现平日即使邱瑾亭不来也会独自前来女学上课的贺清宛,今日竟然不在其中。
身旁的陆蔓玉见她左右环顾、面露不解,也跟着看了看四周。
“咦,怎么今日康宁县主和她表姐没来学堂?”
陆蔓玉突然问起邱瑾亭和贺清宛。打破了方才屋中的沉默。
众人却也大都不知道缘由。
只有宋妙雪开口道:“今日贺家给贺清宛的弟弟办周岁宴,她们俩肯定是脱不开身的。”
陆清容闻言一怔。
陆蔓玉也没有再开口。
而徐樱此时已经从刚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打趣道:“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他们也请我母亲去赴宴了。”宋妙雪回应道。
看来这位承平侯府的二夫人还真是交友广泛,陆清容心中暗想。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徐樱接着问道。
“那里肯定还没女学热闹呢,我才不去。“宋妙雪撇了撇嘴。
陆清容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二人的对话上,而是随着思绪越飘越远。
上次见到邱沐云,还是在去年靖远侯府的端阳节龙舟宴。
那时她正有孕在身,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这一年多过去,她的儿子都满周岁了。
想着此时贺府上下正在为那孩子的周岁宴忙碌着,陆清容心中突生一种异样的情愫。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很多以往的片段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刚来到这里时见到贺楷与尹屏茹僵持的一幕,贺楷抱着她时那淡漠疏离的眼神,还有母亲毅然带着她离开贺府……
那年,正好也是她的周岁宴。
陆清容继而又想到了当时面容青涩的蒋轩,以及和蔼可亲的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