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是一回事,赌场这么暴利的行当,京里除了肃亲王,有几家没有暗中参与?
江月掀了的那家铺子,正是有尚府入股。陈醉震怒之下,派人扫了好些铺子,京中如今人人自危,怒气自然都转向了牵出此事的尚府。
尚二品大员,身居高位,下面的人不敢明着拿他怎么样,暗里也是给他使了好些绊子。
不好好罚罚江月,他出不了这口恶气,若是她哪日再做什么幺蛾子,再去转一圈,岂不是还能查到他头上?!!
越想越气,江尚朗声叫人:“来人,请家法来。”
门外候着的管事,闻言,赶紧去祠堂,请来了尚家的家法。
江月蹙眉,不就是掀了个赌场,事情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怎么他反应还这么大?
但她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索性连跪也不跪了,径直站了起来。
江尚怒气瞬间被引爆:“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好!!”
江月却不理他,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背上还有伤,跪着难受,看着二人,慢悠悠的道:“爹爹你这怒气,莫不是来得晚了些?还是……因着我赌博,牵连出其他什么事了?你这么生气,难道是牵连出你了?”
江尚闻言心下一惊,眉头拧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月摇摇头,不解道:“那没道理呀,现在才想起我败坏尚家门风了?”
江尚压下心头的惊讶,冷声道:“不过是怜你伤重,缓了些日子,倒引来你这无端猜测。”
江月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可不是无端猜测。我出嫁之时,你便说过让我时时注意肃亲王行踪,而我这兄长,可是亲口跟我说,让我伺机杀了肃亲王,还说,他不死,我们家就会被株连九族,敢问爹爹,我们家做了什么事,要被株九族?”
江尚一巴掌甩在江淮脸上:“混账东西,跟你妹妹浑说些什么?!!”
“我,我没有,是她!!是她这个贱人诬陷我。”江月儿彼时懦弱,又极为敬重自己,言听计从。自己才生了念头,想借她之手,除掉陈醉。与其担心哪天东窗事发,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
江月此时倒真来了兴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痣,她原也是要杀了陈醉的,莫不如,借刀杀人?
江尚正色道:“我同肃亲王,虽政见不合,但国有律法,家有家规,岂会因为这些生了害人之心?!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念父女情分,依法处置。”
江月见诈不出来,只得作罢。哎,徐徐图之吧。
此时,管事在外回禀,家法已请到。
外间还传来了江蕊儿委委屈屈的哭声:“爹爹可要为我做主啊。”
江月一挑眉,看了下窗外的日头,这才跪了多久,就委屈上了?果真是不把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再看看后面跟着的王府侍卫,侍卫目光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她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听她的。
江尚闻言皱着眉,示意江淮起来,打开门。
江蕊儿捂着膝盖,哭的是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江月见着反倒笑了,泪眼涟涟,妆容却没有乱,显然是补过妆了。
大夫人虚虚得扶着江蕊儿,一面假意擦了擦眼角的泪,怨声道:“老爷,江月儿这当了王妃,便是我这嫡母,半句也说她不得了。”
江尚皱眉:“这又怎么了?”
江蕊儿仍旧哭着,尚夫人心疼的拍拍她,给她顺顺气,接着回道:“她如今见了我这个嫡母,连福也不福,蕊儿不过是看不过她不尊嫡母,说了两句,她就骂蕊儿是狗,还仗势欺人,让王府的侍卫押着跪了半晌!!”
这话说得,像是江月儿让她也跪着了一般。
尚果然被误导,堂堂尚夫人,让王府的侍卫押着跪下,这是打他的脸啊。
顿时火冒三丈,喝道:“江月儿,别以为你当了王妃我就管不着你,我还是你亲爹,她还是你嫡母,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家法呢?!!把那个碎石板放上来,押着她给我跪下!!今日我就替你那不争气的娘,教教你什么是礼仪孝道!!”
管事早在外面候着了,听此言,立刻挥挥手,让人送上了特制的三尺长宽的黄杨木浅盒,盒里铺着细碎的石子,石子棱角分明,像刺一样竖立在里面,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再进来了几个壮实的家丁,要押着江月跪下。
绿桃赶紧冲进来护在江月身前。
混在侍卫里的风鸢赶紧手轻微一摆,侍卫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将江月团团护住。
江月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面对尚大人,这些人竟还会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