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端坐在房左侧的宽椅上,风霄递了茶上来。
柳若莲如弱柳扶风般由着谷雨虚扶着进来,优雅得福了一福,柔声道:“请王爷安”
陈醉看了看她,丁香色缠枝青莲纹的锦缎袄裙,衬得她肤如凝脂,愈发娇嫩。发髻上的莲花簪垂下来流苏,随着她低身如水波般摇晃,甚是娇美。与江月那越来越随意的装扮,真是天渊之别,不由想着,晚些让人给她添些衣裳首饰。
柳若莲见陈醉怔住,似是为自己美色所惑,不由眉眼满是笑意,娇羞地咳了一声。
陈醉回过神来,一抬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谷雨搀扶起柳若莲,扶着她在陈醉旁边的宽椅上坐下。
风霄适时地奉了茶上来。
陈醉将茶递给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若莲粉嫩的小脸爬上一丝红润,娇嗔道:“王爷多日也不来莲苑看臣妾,臣妾来也来不得了么。”
“近日事忙。”陈醉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风霄低头心中腹诽道,事忙倒是每天两顿按着饭点去王妃院子里点卯。
柳若莲又何曾不知这是借口,也不戳穿,看着陈醉柔声道:“臣妾知道,所以无事也不敢来打扰王爷,今日也是姐姐催着,让臣妾把这个拿给王爷,臣妾才不得不来。”
说着谷雨端上檀木托盘,柳若莲拿起托盘中的册,递给陈醉。
陈醉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说着接了过来,王妃?要给自己什么?何须让柳若莲代她?
柳若莲低头赧然道:“姐姐说,王府开府这么多年,半个子嗣都没有,定然是妹妹们伺候得不好。让臣妾列了这侍寝规制册子,给王爷参考。”
见着陈醉顿时沉下来的面色,柳若莲继续煽风点火道:“姐姐说,如此,王府定然子嗣繁盛。”
陈醉冷哼一声:“她倒是贤惠。”沉着脸,眼中一簇簇恼意跳动,对她这种十分明显的将他往外推的举动极为心烦。
从头翻到尾,一月三十日,夜夜有人伺候。院子里各家送来的美人,他名字都记不住的都排上了,唯独没有他那明媒正娶的王妃。
陈醉恼着一把合上册,重重地搁在小几上:“她那么贤惠,自己怎么不在上面?”
柳若莲见着陈醉那隐隐的怒意,果真王爷在乎的只有她江月儿,忍下心头的嫉恨,咬着唇低声道:“姐姐说身子还没好,不能伺候王爷。”
既然王爷对那江月儿上了心,又是名正言顺的正妃,想来宠幸她江月儿也是不远之事。不,她不能,她一定不能让江月抢在她前面侍寝。
柳若莲看着陈醉,假作面露难色:“王爷,王妃日日在府里传着,传着王爷与臣妾圆房的事,传得真真的,臣妾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说罢再叹了口气:“眼见着三月期就要到了,王妃老来逼着问我这事,到时候,臣妾如何是好。”
陈醉闻言面无表情,眼中冷意如寒潭深渊一般,他刚觉察出的那丝对她的爱重之意,全数被江月的毫不在乎浇灭。你既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
柳若莲手中不安地捏着丝帕,抬眼望着陈醉,抛却了两人的世俗身份地位,只如待从前兄长友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含着期待,决绝又凄然继续说道:“我是真心爱慕王爷,也不愿意毁了王爷一言九鼎的名声。就一次好么,我此身本也不愿再嫁他人。你即使不爱我,就一次,我听天由命。没有,我也认了。”
陈醉看着眼中弥漫着爱意的柳若莲,自己原本就亏欠柳城,又怎么能让柳城最疼爱的妹妹,如此卑微难过。顿时抛去了对江月的那半分念头,语气和缓了下来:“就上巳节晚上,侍寝吧。”
柳若莲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不敢置信道:“真的?”
陈醉见着柳若莲惊喜的表情,轻点了点头。
江月儿啊江月儿,你既无心,我又何须有意。
柳若莲喜上眉梢,忘记了娇羞,笑着道:“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