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堂堂圣君有偷窥的癖好,我只倒是养心殿混进了无名宵小。”梅开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掀开红帐缓步走出去,“舍丘,你该庆幸今日遇上的人是我,而不是神魔君。”
孟舍丘眸色微闪,笑道:“我倒是想光明正大的进来,但殿外戒备森严,这不是无奈之举么?”
“你的伤好了?”梅开芍错开话题,孟舍丘除了脸色差了些,英俊的面庞未曾留下一丝伤痕。她垂眸,眼底划过难以言喻的愧疚。
雷刑之罚伤的是元灵,纵使孟舍丘贵为圣族君王,武气高强,也难以抵挡雷刑的伤害。
“灵王的活泉水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否则世上也不会有人屡次侵犯灵界。”孟舍丘开口道,他眸光轻扫,探寻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奢华的凤冠上,随即低声道,“开芍,你应了他......要成婚了?”
梅开芍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仅在凤冠上停留一秒,尔后撇开,看向别处,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果然
孟舍丘心口猛地一抽,一股腥甜窜上喉间,挺立的身形微微一颤。他沉默半晌,忽而疾步上前,拽过梅开芍的手臂,逼她转过身来,凝望道:“开芍,跟我走吧。”
梅开芍晦暗的眸色倏地一闪,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我,不走。”
孟舍丘心口一窒,内心涌起一股不甘。如果说千年前她嫁与神魔君,是情非得已。那现在呢?他垂落的双手有些颤抖,发现自己竟然感觉到了恐惧。
那是即将永远失去挚爱的恐惧
“开芍,你......爱他,对么?”
爱么?
梅开芍已经说不清对慕容寒冰的感受了,似乎心受过情伤后,变得愈加摇摆不定了。想过果断的离开,但总是恋恋不舍。想过争取,但自己就像迷航的船只,找不到目标的方向。
孟舍丘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梅开芍,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他宁愿一生活在奢望里,永远不去解开那个迷局。
梅开芍抬手拂过花瓶里的海棠,冰凉的露珠透过指尖传过四肢百骸。
花开无果,一生无缘孤苦,这便是她为自己占卜的结果。
命运对她而言,从未有过公平。
孟舍丘见她盯着海棠花出神,似是想到了什么,紧拧的眉心折射出她忧伤的心绪。他正欲开口,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皇后娘娘,是否要传膳?”白灵紧贴着殿门,仔细聆听殿内的动静。她隐约嗅到了陌生的气息,正巧到了晚膳的时间,便拿这个当做借口,找机会进去查探一番。
距离封后大典只剩下一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皇后娘娘?”白灵没有听到回应,耐心叫了一回,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声音,“皇后娘娘,奴婢进来了。”
话音未落,白灵已经径自推开了殿门。
“开芍,你若改变主意,就将烟花放于空中,我立即来接你。”孟舍丘塞给梅开芍一个小竹筒,人迅速消失不见,余音附耳,吹过梅开芍的耳际。
白灵来到浴池前,探寻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而梅开芍靠在浴池边缘,正睁开朦胧的睡眼瞧着她,目光有些不悦。
难道是她最近精神紧张过渡,出现了幻觉?
“皇后娘娘泡了许久,不允许奴婢近身伺候,奴婢未听到娘娘的回应,故只能擅自主张闯进来瞧瞧。”白灵掩去眸中的疑虑,恭敬地解释。
梅开芍自然没有错过白灵眼中的神色,她早在白灵推门而入之时,解开衣衫跳进了浴池里。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动作利落地撩过衣架上的长衫,套在身上。
“抱歉,方才睡着了。”梅开芍走过白灵的身旁,睨了她一眼,将小竹筒拢入袖间,走向床榻。
“是奴婢考虑不周,惊扰了娘娘休息?”白灵歉然道,没有注意到梅开芍的小动作。她再次回头打量了一圈,拧眉跟了上去。
“你倒是心细。”梅开芍意味深长地说道,她躺上床榻,拉过丝被盖在身上,“不用传膳了,我累了,若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搅我。”
说完,梅开芍不再说话,面朝里,闭上眼睛。
白灵沉默站了片刻,听到床榻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仔细看了看梅开芍,转身走了出去。
忽然,一道黑影落在白灵的面前。
“暗一,你可曾在殿中察觉到异常?”白灵拧眉问道,她越想越不对劲,但又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她的直觉一向十分准确,极少出现误判的情况。
“未曾。”暗一直接回应,每次梅开芍沐浴,他就要避嫌。刚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白灵,是不是你幻化人形太久,出现了幻觉?”
“或许吧。”白灵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再过一日便是封后大典,切勿大意。暗一,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暗一斜睨了白灵一眼,“若有问题,主人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要再多虑了。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伺候好皇后娘娘。”
时间一晃,便到了封后大典当天。
这两日,梅开芍没见过慕容寒冰。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新人婚前相见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皇家最注重规矩,慕容寒冰自然要遵守,可梅开芍却乐得一个自在,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天未亮,梅开芍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沐浴更衣。此刻正坐在镜子前,昏昏欲睡,任由她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