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的，她被囚困的那一缕残魂在一个我们都进不去的地方，那个空间你不是也试过了无数次？这件事有多困难，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眉眼微垂，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墨白斟酌了很久，最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那股神秘的力量，你查到是什么了吗？”
白九表情不变，整个人蔫蔫的，根本没在意墨白的答案，而是看着眼前整片整片被烧焦的废墟：“那天夜里放火的人是你吧？”
少年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其实他想说的肯定句。
凤墨砚这个男人，性子极冷，睚眦必报。
一百年前神女惨死，神女村这些误信谗言的村民，其实也有一部分责任。
大概从一百年前开始，凤墨砚就在谋划着给小白报仇了吧？
可在白九看来，这里曾是他跟小白生活过的地方，不管这里的人多么可恶，多么该死，这个地方都不应该成为他们的陪葬。
是他们珍贵，美好的回忆啊！
“你放心，就算再丧失理智，我也不会毁掉这个地方。”
墨白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废墟之上，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
两人说话像在打哑谜。
世人只知仙妖两界常年征战，不共戴天，水火不容。
却不知，那个征战一方的妖王九天，早在十几年前就与清风门的仙尊墨白达成了某种共识。
为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理想，白九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的仇恨暂时抛诸脑后。
“凤墨砚。”
“嗯。”
白九一脚踏在废墟之上，衣摆吹拂，眉眼如画。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我答应与你合作，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要保护小白，跟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关系。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你当年对小白做过的所有事，不管是小白，还是我，或者仅仅只是那些死去的人，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墨白指尖一顿，神色也微怔，片刻后轻轻应了一声:“我从未奢求过你们的原谅。”
那些被岁月掩盖的罪孽，从来，从来都没有消散过，只是他一直在试图粉饰太平而已。
本来是为了给凤墨砚这负心郎一个下马威，但这混蛋表现得如此谦卑，反倒弄得白九不好意思了。
倒好像显得自己多么小家子气似的。
少年郁闷不已。
一百年过去啦，他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这混蛋一次？
俊美少年白九，皱了皱鼻子，不觉更加气闷。
“四象宫的潘立安就要死了。”墨白突然出声，貌似是在协商，实际语气笃定。
白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堂堂清风门仙尊要杀之人，过完了今天没明天，没什么稀奇的，虽然我也想给这个登徒子一个痛快，但还是建议你给他续续命，以待瓮中捉鳖。”
“我有分寸。”墨白神色淡然，气质如风。
谁能想到，那个拯救世事，虚怀若谷的仙尊大人，有一日竟会如此稀松平常地讨论着一个人的死亡。
这样的场景极其诡异，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
可它就是如此诡异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