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司机指示,獭祭站在银座的大楼下,呆呆的仰视着巨大的建筑。 组织手上有很多黑色产业,其中,利润比较高的一条就是人口偷渡,以及强迫偷渡人群犯法。 而这里就是组织的据点之一。 前不久刚从港口偷挑出来送到夜总会的女生中,有人竟然逃离了组织的监控,甚至差一点就跑到了警局。 还好组织反应迅速,将人抓了回来。为了杀鸡儆猴,叛逃那人将会被当众处决。 了解过前情提要,獭祭在出实验室之前补充好了装备,随意穿着一身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的上了32楼,进入风俗店。 此时刚过中午,远没到店内的营业时间,只有一个穿着正装的小哥坐在前台百无聊赖。 见獭祭进来,小哥刚准备说什么,在看到女孩出示的身份卡后,神色猛然一变。 他双手接过递来的卡片,在机器上一扫,确认了獭祭的身份,小哥向她示意稍等片刻,随后叫来了另外一人帮忙看守前台,自己则是走到一旁,随后鞠躬道:“大人,请往这边来。” 虽然和皮斯克相处时间不长,但獭祭还是将对方资本家的面部管理学了个神似。 风俗店的灯光本就昏暗,女孩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面容沉静,眼神锐利,配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危险。 小哥垂眸在心中默念道“别多问,别多看,别多想”,带着獭祭七弯八绕,坐上隐藏电梯,来到了真正的黑色地带。 “大人,我是这里的对外主管,若有需要请随时吩咐。”男人格外恭敬,电梯到达时更是弯腰指引,连头都不敢抬。 獭祭颔首示意,随后缓缓走出电梯。 一出门就是铺设到底的纯红手工地毯,装修是大胆的art de 风格,金色菱形镜面铺设墙壁,暖黄光线下,行人辗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年代。 红毯很长,两边交错排布着完全相同的房门,恍惚间甚至让人禁不住怀疑是否陷入了什么莫比乌斯走廊,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两人快步前进,片刻后主管站定在一扇纯金大门面前,低头垂眸替獭祭拉开了门扉。 这似乎是某个宴会厅的二楼。 楼下,在四周拿着电棍教鞭的监管者的胁迫下,一群穿着暴露的女郎挤挤攘攘地站在一起,看那架势恨不得抱成一团。 穿过廊道,獭祭踩着纯金打造的旋转楼梯,一步步向下。 马丁靴落在金梯上,声音不大,但那动作落在下方站着的众人眼里,像是什么行刑的刀具,一下下剁在心口上。 楼梯正接着舞台,獭祭在正中央立了话筒的地方站定,灯光师很识趣的立刻补了光线,逆着獭祭照射向众人。 这种光线下那些人很难看清獭祭的容貌,又被管理员强迫着抬起头露出自己的脸,难受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最前方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原本就少的布料经过鞭笞摧残后基本就剩几根布条,和血肉模糊的身躯粘腻在一起。 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有不断抖动的颈肩彰显着她的恐惧。 獭祭扫视过下方十多个女孩,不置一词。 看上去很有气势,但其实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前不久皮斯克在公司中例会上的表现尚且历历在目,女孩模仿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妥妥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静默片刻,獭祭觉得氛围有些凝滞,思考片刻后缓缓说出自己最熟悉的底层逻辑:“按照组织纪律,任何人不得背叛组织,不得损害组织利益。” 看着众人的反应,獭祭觉得情绪似乎不是很到位,回忆起贝尔摩德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演讲时的神态,目光倨傲,声音也凌厉了不少: “违者将被视为叛徒。” “叛徒,当处以极刑。” 女孩的声音不算太大,但其气势之盛,加上早就被监管者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台下众人无一不瑟缩恐惧。 獭祭寻思着动手前的反派发言也差不多了,便径直向下走去。 她动作优雅,不像是刽子手,更像是提着礼裙去参见宴会的贵族小姐。 听在跪着那人耳边,轻快的脚步声就变成了处刑的前奏。 随着她的靠近,原本还勉强有序的人群不自觉向后退缩,一帮女孩挤在一起,以獭祭和叛逃者为中心,留出一片扇形真空区域。 獭祭不知道面前这女孩叫什么名字,但这并不太重要。此刻她双手反绑在身后,长发蓬乱,脸被发丝遮挡了大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
了。 和自己一样是黑发呢,獭祭站定在女孩身前一步之遥,走神想道。 却不料正是此时,跪着的那女孩儿突然尖嚎着向獭祭扑过来,那架势仿佛是想活生生从她身上咬掉一片肉一般。 说是野兽的垂死拼搏也不足为过。 可是未曾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与专业杀手之间的差距不是单靠意志力的爆发就能弥补的。 獭祭站在原地躲都没躲,女孩靠近的一瞬间,她便猛然抬脚,一个正蹬踹在对方胸口,将人踹出去两三米远,刚好砸在后退的那一群女生身上。 那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獭祭心里有数,这一脚最多胸骨骨折,还不至于即刻致命。 只是按理来说俘虏扭‘断’四肢都是基本操作,不知道监管者怎么办的事。 女孩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旁边的负责人,随后不急不缓地拿出一副棉手套带上,将手指插进倒地那人发间,拎着头皮将人提起来,逼迫女孩直视她。 獭祭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黑发棕眸,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依旧可以从五官的形态中看出,这必定是个娟秀的女孩。 如果在一个和谐的家庭中,她或许是父母的小棉袄,是校园里的校花,是他人珍重的爱人。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即将被处决的黑户。 被迫仰起头,女孩忽然对着獭祭“呸”地吐了一口血沫子。 獭祭反应很快,一下子躲了开去。 侮辱不成,那女孩紧接着便冒出一大串外语,将面前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巧獭祭恰好选修了西班牙语,基本上听懂了七七八八。 她到没有生气之类的,只是看着对方暖白的肤色与相较于亚洲人更为深邃的外貌,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墨西哥人吗?” 看来最近组织在墨西哥的蛇头业务开展得不错。 不管怎样思绪发散,獭祭脸上温和的笑容未曾改变,手上的动作也依旧没停。 笑死,在审讯室那半年,可不是白呆的。 不管女孩如何辱骂尖叫哭喊,甚至身后的人群中因为恐惧而发出了啜泣,她都不为所动。 一个不留神,几粒血点溅在女孩腮边,点点红腥,衬得女孩笑容越发妖艳。 眼见地上那人奄奄一息,楼上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舞台的聚光灯早已关闭,众人寻声望去,只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后方那人一身黑色大衣,身姿挺拔,一头银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瞩目。 獭祭站直了身体,摘下手套,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不急不缓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 那道身影她相当熟悉,正是琴酒。 时隔三年再次相见,两人一上一下,坦然对视。 居然是没有戴帽子的琴酒诶,这在外面还是第一次见。虽然面色不显,但獭祭的思维早便跑马天外。 无论是优秀的外貌还是少见的银发,琴酒的外貌都过分瞩目,因此男人一般出任务时都会戴上帽子遮住。 不是不想染发,只是琴酒对绝大部分染发剂都过敏。 留出短发将头发全部收拢到帽子里,效果也差不多。 看着男人从楼梯上信步走下,獭祭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细致打量着这位“主人”。 那人却仅仅施舍给她一撇,顶级帝王绿一般的森然狼眸便扫向其他人。 “叛逃者?”男人极为冷漠地下睨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人形。 獭祭没有移开丝毫眼神,乖巧地看着他回答道:“是哦。” 琴酒径直向獭祭走过来,又与她擦肩而过,站在倒地奄奄一息的女孩面前,忽然从大衣中掏出枪,目光扫视人群,看都没看,便精准命中女孩头颅。 这一枪又吓得那帮女孩一阵尖叫。 漫不经心地收回伯莱''''''''塔,琴酒扫过那些人惊恐的面容,用西班牙语警告道:“叛逃者,杀无赦。” 獭祭脸上的假笑没有丝毫变化,配上点点猩红,看上去越发变态。 琴酒正在警告众人,獭祭忽然想起男人身边似乎还跟了个人,便转头看向琴酒身后跟随着的方脸壮汉。 室内没有窗户,光线可以用昏暗来形容,但那人始终戴着墨镜,行动也极为利索,仿佛墨镜完全不影响视线一样。 感受到她的目光,壮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两秒,接着又转回去看着琴酒的背影,兢兢业业当着小弟。
獭祭好奇地观察片刻,便模仿着看向男人的背影。 琴酒交接结束,又对着管理员威胁两句,将上位者的强势展现无遗,转身就对上了两双崇拜的眼神。 虽然早在感受到视线的那一刻便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同化速度噎了一下。 漠然移开目光,琴酒径直走向大门。 见男人转身离去,伏特加也毫不犹豫的跟上。 獭祭歪了歪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染血的手帕点后,随意抛在尸体的脸上,也抬脚跟了上去。 虽然没有命令,但她还是决定跟上。 毕竟要随时听候差遣嘛,理所应当的,当然是要待在琴酒身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