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中,墨阳才会认真的去思考一些事情,比如现在。
看着身旁闭着眼睛的愚凉,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如今得知了愚凉的心思,他心里异常的沉重。
愚凉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的过她。可若是要娶她为妻,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他从来都当愚凉是好友,是左膀右臂!即使前段时间被她的女装惊艳到了,也不曾有过想娶她的想法。他是想就权当不知道这回事,可内心却告诉他不能自欺欺人,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愚凉啊愚凉,你可叫爷怎么办才好…”
抬眼看着愚凉,似是真的睡着了。
“呵…你倒是睡的着,爷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
沉默了一会儿,墨阳认真的对着愚凉道了一句:“对不住。”
倒不是在拒绝愚凉的心思,而是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愚凉。若说她是为了报答抚养之恩,她救过自己很多次,早就算报答过了。虽然自己也救过她,可这毕竟不一样,她是女子。
在自己成为墨阳王后,愚凉便着男装,为自己一手打造了八千影卫,五百私产商户。甚至还同自己一起拟定了五五军制,从拟定到落实,再到运用和使用,她出了很大的力气,说一半功劳是她的都不为过,他心思不细腻,她却各方面都能做到细致,他说自己要赴边疆战场,她便二话不说来京城顶替自己那个楚君知的身份,他说自己想要入朝插手那权势之争,她便安排细作,布置消息网。而且,她对自己还特别严厉!只要自己一做错事,她便从来不畏惧自己这个王爷的身份,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甚至连处罚都是很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种!这也就导致他在愚凉面前从来严肃不起来,就连脾气都发不出来的原因…她对自己太知根知底了…
说到底,他就是嫌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安定的生活,他怕了,不敢回应愚凉的心思。
“愚凉,你说说你,干嘛喜欢上爷了,这让爷怕的很…怕的很…”
他说话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得软弱。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愚凉的手指动了动,又趋于平静。
一路再也无言,直到王府后门。
墨阳下车后,愚凉的眼睛便睁开了,很是清明。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似是嘲笑,也似是自嘲。
她根本就没有彻底醉掉,出了竹林后她基本就清醒了。不过,今日她稀里糊涂的表白和试探,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竟是拒绝了!
她一直清楚自己的心思,她喜欢墨阳。很喜欢。从很小的时候便喜欢。
那个时候楚夫人还在世,她也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有一次自己摔倒了,当时是还叫做楚阳的他跑过来扶起了自己,脆声脆气的安慰着大哭着的自己。
他说:“琅儿别哭,有我在,你不要哭~以后我保护你,不会再让石头绊倒你了~娘亲说伤口呼呼就不痛了~我给你呼呼~”说着便轻轻的捧起了愚凉磕破了皮的手,轻轻的吹着伤口,很是小心翼翼。
那个时候愚凉被人说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是没有人疼爱的楚府下人!
他们说自己是不会有人心疼的。
从那时起,愚凉就开始黏着墨阳,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然后到楚夫人被杀,楚府被灭门,她就决定这一生一定要守在他身边,保护他,陪着他,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本来她是不想说出自己的感情的,可自从墨阳回来后,就在不停地为自己乱打名气,甚至想为自己挑选个婆家。再加上自从他得了王爷封号,便经常是与她是聚少离多,尤其是这几年,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他如今回来了,他却想给她找个婆家!这就让她忍受不了!她那日在竹园时,就很想抓着他的领子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他!不会喜欢别的任何人!可她又怕吓着墨阳,便没那样做。只是随意的发泄了自己的情绪。
借着这个采荷宴,自己喝了不少酒,假装彻底醉了才试探般的想得知他对自己的感觉。结果却看到他躲躲闪闪,连直面她心思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有些胆怯。
‘不敢吗?哼…’
心里想了这么一句后,便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装作没醒。
墨阳下车把马凳放在合适的位置,便又返回车上,轻手轻脚的抱起熟睡中的愚凉,稳稳的下了车,从后门进去了。
愚凉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的怀里,直到他抱着自己回到院子,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了被子。
墨阳叹了口气,正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袖又被她给抓住了,拽了拽,没拽动。
没办法,他只得把外衣脱掉,谁知道他才脱了一个胳膊,就听见愚凉喃喃的说了句话。
“墨阳~我喜欢你。”
这句话听的墨阳心头一跳,低头看了一眼愚凉,发现她还睡着,只是在说梦话…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了呢!”
说完话他便加速脱掉外袍,谁知道外袍是脱掉了,可衣服还是拽不动!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止外袍被抓住了,里面的袖口也被抓住了!
“呃…这是要我再脱一件吗?哎~”
说着便把腰带解开了,不解开脱不掉上衣的。
“你在干什么呀?”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啊!啊!啊!??”
定眼一看,愚凉眼睛睁开了,不过好在,眼神迷离,没有清醒。
“嗯?你要睡觉啦?”
愚凉说着就往里面移了移,还拍了拍空出来的床位,道:“给你让地方~”
看着愚凉一脸醉像,还给他空出了床位,墨阳一脸无奈加头疼,抚了一下额头,道:“我是在穿衣服,不睡觉,你自己睡吧~”
“哦~那你穿衣服要做什么去呀?”
“我…我去吃饭。”
“吃饭?我也去。”说着就从床上直接下来站了起来,脚上只穿着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