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来源并非是下方那不知名的青鳞怪物,而是不经意间看到了窦大宝勒在我身前的手。
他的一只手齐腕而断,此刻另一只手和断了手的胳膊,都勒在我脖子底下。
我忽然想起来,窦大宝被火烫的旧伤是右手,眼下他虽然一只手断了,可勒着我的这只完好的手,竟然也是右手!
因为认定断手接不上了,便没有把手带上来,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只断手明明是右手啊!
两只都是右手?!
刚才乍一看到窦大宝断了手,我整个人都懵了。此时发现蹊跷,被悲愤冲昏的头脑立时清醒过来。
一个人不可能长两只右手,而且低眼仔细观瞧,勒着我的这只右手也没有伤痕。
老天爷,我从下头背上来的哪里是窦大宝,分明是妖物,要不然他怎么会趴在我伤口上吸血呢?
我腾出一只手,想去拔腰间的阴阳刀。然而这时,兴许是低头的动作造成头顶的寒玉面具松脱。眼看面具掉落,我本能的伸手抄住。
我急着拔刀自救,顺手将面具扣在脸上,想再次去拔刀,却突然觉得眼前闪耀起了一片绿色的光芒。
我以为那是别在腰里的手电光芒照在玉石上折射造成的,仔细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面具的眼睛部位本来是两片薄薄的玉片,不能够看清事物,然而此时绿光闪烁中,竟然变得通透起来。
透过绿光,原本怎么都看不清楚的洞壁变得清晰可见。一眼望去,洞壁上像是蜂巢一般,有数十个大小近似的洞窟。此刻,每一个洞窟里,都有一具被绿色包裹的尸骸,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爬将出来。
我吓得狠了,急忙拔出阴阳刀,朝着身后就是一刀。但是刀子扎下去,竟仿佛泥牛入海,没有明显的受力感。
虽然如此,身后那妖物也像是被阴阳刀的威势所慑,松脱了我,竟沿着绳子缓慢的向上爬去。
我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凭借这时身背后传来
的感觉,也想到那是什么了。
刚才那妖物化作窦大宝的模样,和人一样从后头攀附在我身上,此刻却像是软体动物似的,贴着我的背部往上爬。这种和身体接触的感觉,就和我第一次被仙肉中伸出的怪手拉下去的时候有七成相似!
我又连着往后方刺了几刀,那东西却像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仍是一点一点的向上挪动。
我生怕它还在通过伤口吸我的血,再看洞壁上那些往外爬的诡异尸骸,一咬牙,松手向下滑去。
刚才那缠住我脚脖子的青鳞怪物,不知何时没了踪迹。随着极速的滑落,粘附在我身上的那片东西终于彻底和我分离。
滑落洞底,抬头看时,就见那东西还盘踞在绳子上方。却哪里是人的模样,而是如我所想,根本就是一块和人体积差不多大小的仙肉!
原来这仙肉居然能够分离开来单独活动!
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更加惊怒不已。
那是我先前丢弃的断手,此刻绿光索绕下,早已不再是之前那般新鲜的模样,而是一只漆黑干瘪的残肢。
我竟然被这分离的仙肉,利用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断手给骗了!
洞口被仙肉堵住,想要出去未必就不能够,但势必要费一番手脚。
心念转动,我还是再次向着洞道前方爬去。
窦大宝和我情同手足,我怎么都不会把他丢下。但凡有一线可能,哪怕是尸首,我也一定将其带回老家!
不知道是不是被仙肉吸了血气的缘故,我往前爬了一阵,开始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急着又爬了一会儿,非但没有生出一点暖意,反倒冷的浑身止不住打摆子。
不过这时我也已经觉察到,感觉冷并不是因为我自身虚弱,而是洞中的气温在急剧的下降。
还有,自从我把面具戴到脸上,视线非但没受阻碍,反倒比以前看的更通透了。只是无论看什么,都被绿色的光芒索绕。
我
滑到洞底,再度往深处爬的时候,绿光还很淡。随着气温的下降,此刻眼前所见,竟都已成了浓重的惨绿色。
对此我也不是没有一点头绪。老滑头让我把面具戴上,说等下到妖洞里,自然就会发现还有其它妙用。
现在想来,他没来得及解释的功用,应该就是寒玉面具本身,能够辨识妖邪之物所透出的气蕴。平时隔着面具看不清东西,但身处妖雾缭绕的地**,反倒能起到类似夜视镜、又或照妖镜的效果。
眼见洞内的绿光越发幽深,那十有八九是仙肉的妖气变得浓重起来,使得地下的气温急速下降。
我心说这回进山,可算是步步惊心。在四方镇和草窝子的遭遇就甭提了,一进山就遇上了难得一见的黑鸦子。失了代步的工具不说,到了这马鞭沟,就又生出这些个事端。找大背头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窦大宝却又生死未明……
我越想越觉愤懑,对仙肉的恐惧也转化成了怨恨。
心说只要让我找到窦大胡子,他安然无恙也还作罢,但凡有个损伤,不管这妖肉生前是人还是野畜,老子怎都要将你从地下揪出来,不说碎尸万段,也要让你永世不得超脱!
心里正发狠,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隐约透出一线金光。
虽然这光芒不甚强烈,但和绿色的妖蕴对比起来,却十分的明显。
我心里一动,绿光是妖气,这金光难道代表着别样的气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