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这局中局、连环套中,我并不能感应到阴煞的浓重又或薄弱,可我仅仅只是朝着那个特殊的位置迈出了两步,忽然间,四周围就变得一片光明。
虽然橘黄色的光芒并不强烈,可和之前的强烈反差,还是让我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奇异感觉。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还没看清自身所处的环境,突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姐姐,你为什么要吃这个啊?这鱼骨头,不是给猫吃的吗?”
我刚一怔,就又听另一个差不多的声音回答道:“我也不想吃,可师父只给我吃这个,我不吃,会饿死的。”
听到后者的回答,我浑身莫名的猛一震。
在这之前,我应该绝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可为什么……我一下就觉得,后头说话的那人,是我熟识的呢?
“你发什么愣啊?”臧志强在后边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蓦地反应过来,这才定下神,开始打量四周。
直到这时,才发现,我所面对的,居然是一堵墙,而墙的一边,赫然是一道铁制的门户。
“这应该就是19的房门。”臧志强看了我一眼,“先把火眼收起来吧。”
我收起火眼,有些恍然的转过身,却发现面前拉着一道黑布做的布幔
。
布幔垂到地面,但并不是直接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和天花板之间,有着约莫一尺多的距离,布幔和大门之间,有着大约一米的宽度,而我所见的光芒,就是从布幔上方的缝隙中透出来的。
臧志强或许是‘进来’比我晚了一步,没听到刚才奇异的对话,可他还是把嗓音压到最低,贴到我耳边说:“难怪会中招呢,这幔子是他妈的阴帘子,是用死人血泡过、用尸气熏过的,单是帘子本身的阴气,就能让普通人被‘鬼遮眼’!”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是头一回听说阴帘子这回事,可在门后挂着这么一道布幔,本身就够奇怪了。试想即便有人从外边把房门打开,第一时间也必定只能看到这道幔子。之前我们进来后便被阴煞包裹,不能视物,那些阴煞,多半就是这阴帘子在作怪了。
我和臧志强都着了道,那就更别提普通人了。
“要是换了平常,我还真就不敢碰这阴帘子,要是沾了上头的死气,非得倒霉个三年五载。可现在这阴帘子在现实中早就不存在了,咱们虽然在阵局里,倒也不用担心会沾染死气。”
臧志强嘴里虽然说的轻松,但还是不自觉的透着心虚,看了我一眼,舔了舔嘴皮子,伸
出手,轻轻把布幔撩开了一道缝。
这一撩开,眼前的光线更加明亮。
透过缝隙看到阴帘子后头的情形,我顿时不由自主的瞪圆了眼睛,一口浊气顶到嗓子眼,差点没脱口叫出声音。
我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时间看到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而这口式样古怪的棺材,我不但以前看到过,对我而言,更可以说是终身都难以忘怀。
棺材放置在角落,比普通的棺材小了三分之二还不止,通体黝黑,表面浮雕着怪异的纹路。
即便不近前观看,我也能够肯定,那是一口铁棺材!
臧志强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道:“这里不应该是点天灯的方位吗?怎么会有铁棺材?铁棺隔绝阴阳,被盛敛的尸体,永世不得超生……那还怎么点天灯?”
这时,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听到一下轻微的响动,下意识的转头一看,顿时又是一怔。
在和棺材相对的另一个角落,居然有一张小床,此刻床上,竟还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的身形都十分的娇小,可带给我的震撼,却是决计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其中一个是小女孩儿,看年纪最多也就十一二岁。女孩儿绑着个马尾辫,五官算是相当精致
了。
这样一个女孩儿,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心生喜欢,可我看到她,却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不光这女孩儿的脸色青嘘嘘的,没有半分血色,而且她还少了一只手!
这女孩儿我曾经在四婶子家的杨树下见过,在不久前,还见到过她一次,只不过,那时她盘坐在灯台上,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蜡尸……
这个一只手的女孩儿,赫然是孙家楼曾经的孩子王……抖三斤!
如果说抖三斤‘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带给我的还只是极度的疑惑,那另外一个和她差不多身材,打扮怪异的女孩儿,却是将我的神经拉紧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我毫不怀疑,只要这女孩儿再发出声音,我就会不能自控的崩溃。
在确定两个女孩儿同样和我们‘不在一条时空线上’后,臧志强忍不住使劲抓着头皮,“这迷魂阵是真他娘的邪乎……要说这屋子绝对就是墓葬的关键,是点天灯的所在,可这里怎么会有铁棺材?这两个丫头片子,应该只有一个是天灯……可照这么看,十三年前的那晚,墓葬还没有封闭,这俩丫头,到底哪个才是天灯?”
我头脑虽然混乱,可听了他的话,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便想到,
臧志强在天台隔山探海后,一得到白泽灵犀,就以为万事大吉,反骨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我第一次打开19的房门时,他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只是凭借自身的本事,找到这里来,目的是为了得到‘天灯’,但在这种特殊的‘错位’情形下,没有见过天灯的他,并不能确认两个女孩儿,哪个才是他要找的人。
我进过19,见过天灯,甚至还清楚抖三斤的来历,可此时我的关注已经全然不在抖三斤身上了,更没有心思对臧志强说什么。
臧志强索性钻过布幔,往前走了两步,肆无忌惮的盯着两个女孩儿看了一会儿,忽然回过头对我说:“二楼在举行订婚宴,这个丫头片子又是一身新娘子的打扮,难道她就是订婚的女方?”
我仍然不能够开口,只是无意识的用力挥了挥手。
角落里的小床十分的简陋,就只是用两条长凳搭着一张床板,床上甚至没有被褥铺盖。
两个女孩儿都是整个人坐在床上,抖三斤除了面无人色,和少了一只手,旁的就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差别。
而此刻,她所注视的另一个女孩儿,却是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完全就是一副将要出嫁的新娘子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