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哀叫声响起,又很快归于平静。
“怎样?”少年听到悉索的脚步声,绕出沙丘出来看向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吗。”
“小顾,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土匪了?” 晏无意失笑道:“看见有钱的就走不动道。”
顾平并未理会他的调侃,单手接过钱袋打开数了数:“这个倒是挺阔绰,竟然有五两银子,还连着个金锞子。”
“全是富商的民脂民膏,能不有钱吗。” 晏无意从少年身旁拾起酒囊,对着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喟叹出声:“这酒真不错。”
“走吧,” 顾平将钱袋仔细收好,捡起柴刀挂在腰上,“去买点东西。”
“别,稍等一会儿。” 晏无意盘腿在遮荫的沙丘旁坐下,闲闲地又喝了一口,“等个人。”
左右都是晏无意带着他走,顾平便没再说什么,他靠着沙丘坐了回去,闭目养神。
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驼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了!” 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提起柴刀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一旁男人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道:“别慌,兴许是好事呢。” 他话音未落,那驼铃声便已经晃荡到了沙丘附近,已经能听到些低声交谈声顺着风飘过来了。
晏无意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勾起了嘴角,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沙子。
“今日多谢兄台仗义出手,才救小可于危难之中。”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橐驼之后响起。打眼看去,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虽穿着身简易的便服,却也掩盖不了浑身的贵气。他先于身后二人数步,快快下了橐驼走上前来,对着晏无意就是一拜:“兄台武功高强,定是江湖之中有名的大侠罢?”
“不敢当什么大侠的名头,只是一介草莽而已。” 晏无意笑着将那男人虚扶起来,态度热切却又不造作,语意真挚道:“太子殿下千金贵体,我等必然会出力护您左右。”
“晏兄慧眼。” 那年轻男人闻言顿了顿,抬起头来也挂上了抹无奈的笑容:“在下已经尽力掩盖了,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晏大侠。”
“哪里,殿下龙章凤姿,在下自是一眼就识认出来了。” 腰上的玉佩都没携,这也叫做了掩盖,晏无意心里哂了一声,面上仍然一副虚与委蛇的笑容,他从前的时候见过太子,只是那时没怎么注意而已。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底细,只是面上仍然一片和平而已。太子并未要求他们二人行礼,晏无意也乐得轻松,并不去提这些事情。
几人找了个避风避日的当口休憩着了,那二人看上去是太子的随从,只见他们面无表情地将橐驼栓好,一人开始支架子烤干粮,另一人则走的远远地打水。太子与晏无意的交谈是用官话说的,顾平听不大懂,于是他便默不作声地盘腿坐在一旁,看着那两个侍从的一举一动,长这样大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当朝人——听说还是从宫中来的。
那厢两个人已开始商谈正事。
“本宫与晏兄机缘巧合遇见,刚好有些事可以一叙。”太子端正地跪坐在软布上,他的仪态和神情都是无可挑剔地完美,一举一动都具有优雅地大家风范。
“殿下不妨直说。” 与之相比晏无意便随便许多,他抱臂靠坐在沙子上,怀里还塞着那不离身的酒囊。
“晏兄是爽快人,那么本宫也便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大漠只为一件事,而那件事想必晏兄也有所耳闻。”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卫从徵连本宫二字也不说了,“我为母珠而来。”
晏无意拔开酒囊塞子喝了一大口,不解道:“母珠是何物?”
“晏兄如此便是不解风情了。” 太子微微皱眉,复又笑开,伸手比划道:“是个这样大小流光溢彩的珠子,晏游侠再仔细想想。”
“哦,如此一来在下倒是想起来了,是不是个霞光色的珠子?之前确实有过这么一个玩意儿,只不过——” 晏无意拉长了调子,待他被提起了精神之后才说道:“那珠子早就不在我手上了。”
“对,我知道。” 太子笑的云淡风轻,“我已经查到了那珠子在哪里,就问晏兄愿不愿意帮我寻回它?若是你做到了,金钱、美人、官爵都是唾手可得的事物。”
“晏某江湖出身,不求财不慕利,太子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晏无意扣上酒囊,淡淡道,“以太子殿下的人脉,想必会有大把的人乐得为您服务。”
说罢,他便打算起身。
“欸,别着急啊晏兄。” 卫从徵轻叹一声,“是本宫孟浪了,早知晏大侠品性高洁,视钱财为粪土的话,也就不会出此昏招了。只是本宫这里还有另一项筹码,或许能让你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