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女闻言皆露出讶异的表情,对连瑾大度的退让感到惊讶莫名。
别看连瑾从小总爱与方悦儿吵架、经常以逗弄她为乐,他其实是很疼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玄天门的人都极其护短,无论段云飞抱着方悦儿的动作出于什么原因,看在连瑾眼中都是在占方悦儿便宜。
以侍女们对众堂主的了解,此时他们应该恨不得砌出一道墙将方悦儿与段云飞隔开来才对,又怎会让方悦儿这么亲昵地唤对方名字呢?
众人却不知道以前一个看门的弟子曾养了一只土狗,那只狗就是叫“阿飞”。那土狗总是傻里傻气的,对任何陌生人都能热情得不得了,一根骨头便能把它骗走,根本无法指望它看门。土狗阿飞还特别喜欢滚泥浆,老是弄得自己满身泥,然后再热情地将人扑倒,顺道把人弄成泥色。
连瑾小时候比较调皮,没少拿这个名字来取笑段云飞,老是“阿飞、阿飞”地喊,也不知道是唤那只傻狗还是在唤段云飞,两人经常因为这个名字而打架,可连瑾依旧对此乐此不疲。
每次在段云飞应他的同时,那只同名的土狗又一脸傻样地跑来,连瑾看到总笑得肚子痛,那场面实在太有喜感了!
连瑾说这番话时,方悦儿还在为段云飞喊她一声“悦儿”而心头小鹿乱撞,这可是她对青年套近乎后,对方第一次唤她的名。
方悦儿本就是个颜控,对于长得好看的人特别没抵抗力。原本在她觉得看不起自己的段云飞有些讨厌时,就已能无视这些负面情绪用对方的脸下饭,现在二人一起共患难后,方悦儿就更加觉得段云飞这个人其实真的不错。段云飞唤她的名字时,顿时觉得对方的嗓音既富磁性又好听,酥得她不要不要的。
因此当连瑾说话时,方悦儿还处于“被男神唤名字”的感动中,迷迷糊糊地便跟着喊:“阿飞。”
段云飞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只傻里傻气的土狗吐着舌头的画面,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像吃下苍蝇般难看。
他其实满喜欢狗这种忠心的动物,可是老被人与一头傻狗拉扯在一起,任谁也不会觉得高兴!
段云飞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却一下与方悦儿的视线对上。少女一双圆润的杏眼凝望着他,勾起讨好微笑的嘴角浮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段云飞不禁心头一软,把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吞回肚子里,改为含糊地“嗯”了声。
连瑾见段云飞竟然在方悦儿的注视下,鬼迷心窍地应允了这个他向来厌恶的称呼,出乎意料之后顿时感到不好了!
云卓狠狠瞪了连瑾这个神助攻一眼,随即拉着段云飞就往外拖走:“山庄发生火灾,我们不去关心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段公子也快些换了身上的黑衣,与我们一起去露个面吧,等等路上可以告诉我们刚刚你们调查所得的事。”
方悦儿看着被堂主们拉走的段云飞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侍女们簇拥着去更衣了。
方悦儿边换着衣服,还不忘控诉:“你们先前答应我不告诉云大哥他们,你们骗人!”
白芍边为方悦儿整理着衣服,边喊冤:“哎呀我的门主大人,你可误会我们了,我们才没有告诉众堂主你晚上跟着段公子跑出去的事呢!”
香橼解释:“只是云堂主他们得知山庄火灾,担心你的安危便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你不见了。”
半夏叹了口气:“我们还因此被堂主们骂了一顿。”
山栀总结道:“结果门主你回来后还误会我们,真是冤死了!”
侍女们是四胞胎,不仅容貌一模一样,就连嗓音也非常相近。加上四胞胎心意相通,话一句接着一句说着,闭上眼睛听起来简直就像只有一个人在说话。
方悦儿听到她们的话后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立即好说歹说地道歉。其实侍女们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假装生气来逗方悦儿罢了。
因为要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因此方悦儿并没有特意梳妆打扮,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很快就换好衣服、收好黑衣。她让香橼先去看守着丢在盆栽里的药瓶,并在其他三位侍女的护送下赶往火灾现场与云卓他们会合。
她们赶到时房的火已被熄灭,里里外外都是忙碌清理着现场的山庄弟子。柳氏与梅煜也在忙着指挥现场,而许冷月等客人都来到房外了解状况。
因为地上都是灰烬与水洼,再加上仍残留着难闻的气味,因此除了忙碌收拾残局的山庄弟子,其他人都站在比较远的位置,就连梅庄主死后暂时当家作主的柳氏也站得远远的。反倒是梅煜无视难闻的气味,与众弟子一样站在污水上指挥着现场。
夜探白梅山庄的事自然不能大剌剌地当众谈论,方悦儿只得向段云飞眨眼示意,指了指段云飞又再指了指云卓他们。
段云飞察觉到方悦儿的小动作,不禁莞尔,向方悦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将事情都告诉云卓他们了。
站在一旁被苏沐华大献殷勤的许冷月,见到方悦儿与段云飞的互动后心里“喀噔”一声,觉得这二人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竟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
段云飞他不是也看不惯方悦儿的吗!?
许冷月心里慌乱,经过这次白梅山庄死咬着不松口让自己退婚后,她便深刻感受到形势比人弱、被人随意掌握住命运的可悲。
她醒悟了,为了许家的发展,她的夫婿绝不能找太差的,可是也不能找像梅长晖那样,背后有一整个大靠山的大家族,会轻易被拿捏得死死的!
许冷月愈想便愈觉得段云飞是她最为理想的夫婿,这个想法已成为她的执念,而且她真的好喜欢对方啊!
可现在,段云飞却与方悦儿之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默契。这让许冷月不禁生出了危机感。不过他们的互动虽然变得亲昵,其中却不涉及男女之情,许冷月心里深深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着急感到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