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目瞪口呆。
她不是没有见过蝎子,但是真没见过这么大的蝎子,不含尾部的身体至少20厘米长,有她手掌大小,身披与黄沙相近的金色外壳,举着孩子拳头般大小的钳子,翘着铁钩一样的尾巴气势汹汹向这边而来。
“这蝎子怎么这么大?”她看向独眼,喊道。
“你他妈的是出土物啊,这是‘亡灵金蝎’,有剧毒!”独眼咬牙切齿回道。
是了,森林巨狼,亡灵金蝎,看起来这个世界的很多动物都出奇的大,她的常识已经过时了。
独眼和结巴怒吼着纷纷开枪,枪法竟然不错,击中靠前的几只金蝎,它们的硬壳碎裂流出粘稠的绿色液体,滴落到砂石上发出吱吱作响。
有几只从侧面靠过来,吴湘几乎炸毛,她向来不喜欢昆虫,一只就够了,现在还这么多,她感觉体内肾上腺素激增,手中的电击枪像闪电一样划过一只只蝎子,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独眼和结巴一边开枪一边愤怒地咒骂,驴马在后方歇斯底里地嘶鸣,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催命的曲子。
前面的蝎子死掉,很快被后面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的蝎子覆盖,除了朝一切活物进攻,它们还争先恐后围夹碎尸体的硬壳,啃噬同伴的血肉,一时间到处是残骸和粘液。
“点火!”
看准蝎子大军越来越近,已经越过火药堆,独眼大吼一声,结巴立刻用枯枝点火。
瞬间一道火墙拔地而起,许多蝎子被熊熊火焰烧得噼啪作响,它们在火焰中挣扎,很快飞灰湮灭,浓重的焦糊味道弥再四处弥漫。
“来,来呀!我操,烧,烧死你丫的!”结巴唾沫横飞地骂着,他的裤子和斗篷上溅满了蝎子血液和毒液,红红绿绿的,也被腐蚀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独眼皱着眉,一样狼狈不堪,他胳膊上挂了彩,肿的老大,正气喘吁吁地准备弹药,他哑着嗓子说:“别高兴太早,火药烧不了多久…”
结巴一听,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脸嚎道:“老,老大,这么多年,我们都没遇到这,这蝎子。操,操他奶奶的,怎么今天就,就…”他突然侧头凶狠地瞪了吴湘一眼:“他妈的,都怪这个扫,扫把星!”
可不是嘛,他们俩驰骋戈壁这么久,做的坏事罄竹难,要有报应早该来了。偏偏刚捡到这个女人,就遇到了传闻中的“亡灵金蝎”,你说是巧合他打死也不信。
听到结巴一顿输出,独眼没有像往常一样骂回去,而是像想起了什么,扫了一眼在侧面拼命抵抗的吴湘,眼神中多了怀疑和狠戾,他喃喃:“从没听说过这么多亡灵金蝎倾巢出动,它们肯定是受到什么吸引或是召唤。”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再仔细看过去,对比自己这边,侧面的蝎子还真没疯狂袭击她,只是不断前赴后继,倒是那女人拿着匕首像打地鼠一样,一扎一个准,受的那点伤都是混乱中蹭到的,真见鬼了!
独眼心中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捡她了,不,应该离得远远的一点也别沾。若能逃过这一劫,必须立刻甩了她,甚至是杀了她,总之绝不能留在身边。
“臭,臭娘们儿!看我…卧,卧槽!”
结巴恨不得立马把吴湘给撕了,抬脚就想过去,无奈这边火势减弱,蝎群不怕死地又一波波扑了上来!
吴湘左支右绌,拼命守护着拖车,根本不知道那两人对她起了杀心。何柔给的电击匕首杀伤力还行,可一次一只,效率太低,她刺进蝎壳会溅出汁液,沾到就腐蚀皮肤,用电击倒是没这个问题,可电量又有限,她一个人护着拖车,实在是吃力。
拖车靠着石壁,用大油布盖的严实,蝎子在上面爬行踩得哒哒响,里面的孩子们瑟瑟发抖,有几个压抑着低低的啜泣声,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车厢里空气稀薄,弦音掀开一角透气,立刻有蝎子想趁虚而入,两只钳子挥舞,尾部的毒针高高耸起,孩子们吓得尖叫起来。
噗的一声,蝎子被匕首刺了个对穿,然后甩在了地上,吴湘从他们眼前闪过,来不及说话又转身劈砍油布上的蝎子。
华年早就醒了,她脸色苍白,颤抖着缩在弦音怀里:“弦音哥哥,我怕。”
弦音盯着外面,看着吴湘的影子在石壁上舞动,动作渐渐有了凝滞,他小声安抚:“别怕,我在。等下你控制好,范围尽可能大。”
华年大眼睛里盛着忐忑,她犹豫地说:“我从没这样做过,我怕…”
“华年,现在只能靠你了,不然我们都会死。”弦音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冷峻,不过只一瞬,他温声安抚道:“我会帮你治疗的,不会很难受。”
终于,华年吸吸鼻子,点点头。
这会儿,外面的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蝎群跨过火墙和同伴的残骸继续前进,甚至从他们头顶遮盖的巨石上落下,噼里啪啦掉在他们身上,惨叫声四起。
独眼和结巴伤势不轻,一个腿上被刺了不知多少处,满是红肿水疱,鲜血从一个个洞口流出来;一个背上爬了好几只金蝎,甩不下去也够不着,一个转身,湿哒哒的斗篷下摆就甩出一串血滴……他们两人都气喘如牛,视线模糊,胡乱地挣扎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了。
那两匹驴子和马起初疯狂践踏踩爆了许多金蝎,可蝎子源源不绝涌来,有几只从头顶掉到它们身上,毒刺狠狠地扎入皮肤,注入毒素,地面的蝎子趁势而上,举着大钳子撕扯身上的血肉。不一会儿,这两匹畜生已经鲜血淋漓,体无完肤,轰地一声倒地身亡,只片刻又被密密麻麻的蝎群掩盖。
电击枪已经没电了,吴湘踩着黏糊糊的蝎子尸体绝望地刺穿一只又一只蝎子,她的衣服上到处是被蝎毒腐蚀的破洞,四肢的皮肉也挂了不少水疱,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脑子昏昏沉沉,好像身处一场噩梦。
蝎群一波大过一波,终于蜂拥着踏灭了火堆,点点火星飞溅,在半空闪烁一瞬就消散了。
黑夜终于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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