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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并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
因为说不出来。
仅仅只是走进来待上一会儿。
他已经有种喉管被重物死死压住、喘不上气的恍惚感。
这个地方狭窄至极,连渗进来的光线都少得可怜。
短居三两天尚且难以忍受,长时间待在此处只会出现严重的心理疾病。
白玉曾经见过发狂、发病的动物。
那是一只瘦弱的猕猴,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石头,停不下来似的往脑袋上砸,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他当时并不理解这种“自残”的行径代表了什么,还转头询问父亲:
‘那只猴子不会痛吗?’
年长的丹顶鹤站在小白鹤的边上,宽大的羽翼紧收,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声:
‘他已经崩溃了,这点疼痛……或许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那只猕猴想要自我了结。
因为活着太痛苦了。
白玉听到阿绯方才那句“我一定活不到成熟期”,终于明白了父亲话中的含义。
他有心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措辞。
而阿绯更是心情低落,慢腾腾地环绕着整间屋子飞了一圈。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在飞行过程中,自己的羽翅时不时就会擦到墙面。
犇姨所说的长条形凹槽并不难找,就在左侧的墙角。
阿绯收敛双翅,落于其上,脚爪试探性地抓在边缘处。
她稍微向前跨出一步。
站到凹槽的另外一侧。
正前方就是一块方形的挡板。
阿绯试着往外推却纹丝不动。
“白玉。”
她扭过脖颈叫他过来。
“我需要你的帮助。”
阿绯猜想这个小缺口是人类用来投放粮草的窗口,也应当是从外面往里推的。
所以由内向外才会失败。
“阿绯。”
小房间里的亮度极为有限。
白玉几乎是摸黑走过来的。
他主动弯下颈项凑近她。
“我该怎么做?”
阿绯想了想,一转身跳进凹槽之中,用脚爪来回划拉好几下。
不消片刻,她成功寻到一根小木条,俯身用尖喙衔起来。
年久失修的铁门被白玉轻轻一推就当场散架,这个用来存放牧草的木质筐同样不堪一击。
红绿金刚鹦鹉用尖利的钩爪抓几下,就获得了想要的“工具”。
阿绯暂时没工夫跟白玉说话。
她微扇翅膀、轻盈一跃,重新跳回到挡板旁侧。
既然有了计划。
那么只管实施就行。
阿绯伸出一只脚,仔细丈量木板最角落的地方,很快找到可钻的漏洞。
紧接着,她矮下身子,将叼在嘴里的小木条戳进去——
阿绯使劲往前挤。
好不容易顶出一小条缝隙来。
然而这远远不够。
她立刻发出提示。
希望身后那只大白鹤能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