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哥,其实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韩春雷笑了笑,说道:“现在好不容易才把混合深加工茶的市场打开,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我放着好好的柑普茶不卖,突然把方向转向普洱茶,这个没道理的。”
韩春雷说罢,下意识地看了眼木恩老爹。
这位来自大山的淳朴老爹眼神中透着清澈,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婉拒,而感到不悦。
突然,他心里一软:“我们柑普茶的制作,不是也需要普洱茶作为原料吗?到时候从木恩老爹他们村子采购普洱茶便是。”
“呃……”
常盛犯难道:“这再过个把月,马上就元旦了。要做下一批柑普茶,不也得等来年,果皮到季节才能做吗?”
韩春雷一愣,也是啊,空有普洱,没有陈皮,做不成柑普茶。
常盛又道:“而且,柑普茶毕竟是小众茶,普洱原料也是需要有限,木恩老爹他们是山里的大村寨,一年下来这都是论吨算的,再加上往年积压的……”
韩春雷摊了摊手,没办法,之前柑普茶他占了个出奇制胜的先机,而且他投入并不是很大,所以柑普茶这个买卖上,就算陈永攀在后面搞小动作,他也不担心。
最后反倒让他跟常盛小赚了一笔。
相比于绿茶和柑普茶,他对普洱茶并不专精,而且普洱茶市场是深圳茶业市场的主战场,狼太多,水太深,他贸然杀进去,怕是风险系数太大啊!
“木恩老爹,你们村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上。”
韩春雷说完,想了一下,道:“这样,明年制作柑普茶需要的普洱原料,我们都跟你们村订,帮你们村寨解决个五六百斤是不成问题的。好不好?”
“那就太好了。”
木恩老爹咧嘴笑道:“这些年,我们村寨的普洱茶一直都卖不出去,我们山民都习惯了。这次来也是碰碰运气的,你们能帮我解决一部分,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呀!”
“这……木恩老爹,其实我有个建议。”
韩春雷说道:“我建议你们村寨自己也来深圳搞个办事处,专门卖你们村寨的普洱茶。其实,现在深圳很多农产品产地,都直接在深圳这边开设办事处。”
“这个行不得啊。”
韩春雷的话音才落下,木恩老爹就忙不迭地直摆手:“我们山民一辈子都在大山里讨生活,已经习惯了。来到你们大城市里做买卖,我们是耍不来的。我会讲普通话,是因为我经常下山,替村寨去县里开会。但是我们绝大多数山民,连基本的普通话都不会讲,来大城市里能做什么买卖?”
“是啊,春雷,村寨里的山民普遍没读过什么,没什么化,你让他们下山到深圳这种地方搞办事处,不切实际的。这种现象,不单单是木恩老爹他们村寨,很多大山里的村寨都存在这种情况。”常盛走南闯北,对这方面是了解实情的。
韩春雷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木恩老爹又说:“我倒是会讲普通话,但在深圳搞个办事处,总不能让我一把年纪还背井离乡吧?行不得,行不得!大西南解放那会儿,我父亲带着我们主动开了寨门,向解放军投诚的。当年我也是土司少爷,要是肯下山进城,解放军的首长们都承诺了,给我和我阿爹在县里找个官做,每天坐坐办公室,跟城里人一样生活着。但我们都没同意下山,就愿意在大山里呆着,大山里多自由啊。我老汉啊,现在就想着把我们大山里的茶叶卖出去,带着我们的山民们都能吃饱饭嘛!”
原来还有这么段历史。
当年政府对那些开明的土司家族,的确是有优待政策的。
韩春雷对木恩老爹的为人和胸怀,肃然起敬。
最后,常盛张罗着韩春雷一起吃晚饭,毕竟木恩老爹来深圳一趟,他作为朋友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但韩春雷还要其他事,谢邀了。
不过他也答应木恩老爹了,如果他的身边有朋友想要采购普洱茶,他优先推荐到木恩老爹那里。
木恩老爹当然是再三感谢,韩春雷离开前,他还从布囊中拿出两饼他们村寨的普洱茶,强行塞到韩春雷手中,让带回去尝尝。
老爹这个土司后人,真的非常豪爽,韩春雷也愿意跟他交朋友,他寻思,稍有机会,一定要帮帮他,还有他们村寨的山民们。
……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第二批柑普茶一售罄,这个小众茶基本就算落市了。但陈永攀以本伤人的小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次倒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是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因为当初那些茶楼东家门,之所以同意下架春雷茶业的柑普茶,是因为陈永攀承诺,只要不采购韩春雷的柑普茶,他就让利两蚊钱供应他们乐坝茶业的普洱茶。
现在柑普茶虽然下市了,但他的普洱茶还是要源源不断地向这些茶楼供应下去。
不然的话,就是过河拆桥,食言而肥了。
商人,最重信誉,就是打肿脸也要撑下去,不然今后谁跟你陈永攀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