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着的死牢里,更是有不少凶神恶煞之人朝刘煜吐口水。
宋九来到刘煜牢房前,只见他在角落里缩卷成一团,江南大儒的小儿子,一方圣人的传承人,他之一生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私自开采矿场,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而今关入地牢,与死刑犯在一起,不知是何感想。
宋九来了,刘煜慢慢地抬起头来,脏乱的脸上带着一丝希望的看着宋九。
宋九问汪氏的下落,刘煜脸色变了。
他不知的是宋九有这听人心声的能力,即使他不说出口,只要他内心想了,宋九便会知道。
“所以那日你与汪氏在房里争吵什么?可是也怀疑了她是不是汪家嫡长女的身份?”
宋九话语间的引导,刘煜不知不觉回想了那时,便也想到了那房中的机关。
刘煜还没有答话,宋九突然开口:“好了,我知道了,你且想一想自己的处境,接下来你是报仇呢?还是含恨而终呢?”
宋九拉着哲哥儿的小手转身就走,刘煜连忙冲到牢门前,恳求道:“换个地方关押我可成,就看在……就看在当初我没有杀你,还在我夫人面前利用两具死刑犯的尸体冒充你们的份上。”
宋九回到宅子后是听家里人说起城门上悬挂着的尸体,也正是因为刘煜,母子二人有机会多活几日,至于刘煜瞒着汪氏做的事,她也猜出了几分。
于是宋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刘煜:“你当时不杀我是想问清秦冬生的死因,以及相府的秘密,我只要将这些秘密说清,你还是会杀了我们。”
“至于你的罪行,你杀了万千澧州百姓,你一条命不够偿的。”
宋九没有再理会,带着哲哥儿离开了。
也正因为宋九这一次探牢说出来的话被周围的死刑犯听了去,才知刘知县被关地牢的原由,一个个气不打一处来,还说什么青天大老爷,地方父母官,竟然害死了这么多的壮丁,他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刘煜不仅没被移去别处关押,更是因为宋九的话受到了周围犯人的攻击,做为贵公子出身的他瞬间崩溃,躲在角落里如同恶梦一般。
宋九带着孩子去了知县府。
此时的知县府也被汉阳军守着,只是因为这儿搜查过,汉阳军并不多。
当母子二人赶来的时候,守门的汉阳军全部倒在血泊中,宋九大惊,上前一探,人是刚死没多久。
赶车的陈佑立即带着府卫要去追,宋九叫住了他们。
宋九快步进府朝房去。
前院房的门再次敞开着,那破空而出的地砖处露出黑洞,可见先前汪氏就躲在此处,定是等府里搜查完了,便想办法破了地砖强行闯出来。
宋九正盯着黑洞看,一旁的哲哥儿突然开口:“娘,小心。”
哲哥儿一把将母亲推开,而小身板护在母亲身前,悬梁上的黑影突然刺了下来,本是刺向宋九的,这会儿宋九被推开,刀尖便对准了哲哥儿。
门外守着的陈佑听到声响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那柄大刀就要刺入哲哥儿的胸口,陈佑心都在碎了。
没想推开母亲还有些站立不稳的哲哥儿却在这极限的时间突然飞身而起。
那个能站在青竹尖头的小身板他出现了,没有借力打力,也来不及施展功夫的情形下,小身板竟然飞了起来,一跃而上便跳上了悬梁。
黑影手中的刀尖来不及收势刺入地砖,地砖应声碎裂,汪氏借势转身,提着刀却是朝悬梁上的哲哥儿攻击而去。
黑影也怕是没有想到小小年纪有这种轻功,简直是闻所未闻,看来这孩子才是脉门,只要抓住这孩子,不怕贤王妃不听她的话。
哲哥儿才跳上悬梁,刀尖又追了上来,哲哥儿根本来不及换气又是纵身一跃从悬梁上跳下。
小身板轻松的落了地后,陈佑也赶了过来,当即拦在了孩子前方。
黑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施展轻功中途根本不必换气,这是什么样的出神入化的功法,她心头吃惊的同时不得不再次将大刀转变方向。
这一次黑影想要对付宋九,哲哥儿见苗头不对,再次来到母亲身边。
可惜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想要带走母亲也没有这个力道。
好在其他府卫也已经冲了进来。
打草惊蛇没了先机,黑影不得不选择逃走。
这黑影正是从密道里逃出来的汪氏,饿了两日从密道中冲出来,本是杀了守门的汉阳军就逃,没想才下了手,门口就来了马车。
宋九一行人来了,汪氏不得不退回宅内,最后藏于房,还赌宋九他们并不知房里的密道。
刚才汪氏藏于房悬梁上,做为杀手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以至于宋九也没有察觉到屋里还有人。
而今汪氏想要再逃,已经来不及了,府卫缠上后,街头的汉阳军也往知县府赶来。
汪氏吹响暗哨,她身边的黑衣卫早已经落网,没了支援的汪氏捂着伤口往外快,最后在府墙上被一箭射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宋九拉着儿子的手明显的松了口气,哲哥儿看向一脸紧张的母亲,关切的说道:“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k
奶声奶气的声音安抚着宋九,宋九心都要化了,要不是哲哥儿出手,她已经没了,刚才孩子那一身轻功,比他的哥哥姐姐们还要厉害,这个孩子果然是有些不同的。
宋九的目光落在孩子胸前的挂饰处,她二话不说将哲哥儿一把抱了起来。
刚才还勇敢的救母亲的哲哥儿突然落入母亲的怀中,竟有些别扭,小小男子汉岂能像撒娇的女娃娃那样要母亲的抱抱,他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娘亲的手好软,拍着他的后背怎么有种魔力能让人昏昏欲睡。
府卫们都抓人去了,眼下也没有人看着母子二人,哲哥儿心想着那就让母亲抱一抱吧,母亲就是这么温柔,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他可是不给抱的。
想归想,靠在母亲的肩头,小男子汉也露出孩子的稚嫩,竟然被母亲拍着拍着睡着了。
刚才着实有些累,没有换气就直接用上了轻功,又是一路紧绷着神经,生怕母亲受伤,还这么跟着从地牢到知县府,哲哥儿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