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汪氏的说辞,吕海生应该是死了,至于吕府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名叫柳生的护院,莫名投入了刘煜的门下,说与他结盟,刘煜还不太敢信的。
但看吕夫人赵氏的作风,刘煜也就顺势而为,没想到那柳生真与他结盟,那矿场还真就落到了柳生的手中。
刘煜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操纵这一切,除非是他身边的夫人汪氏。
汪氏见丈夫有所怀疑,温柔开口:“夫君可是察觉我怎么会功夫?”
“夫君娶我时也不曾问过,世家女就不能学功夫自保么?这一次若不是我会功夫,夫君可就有危险了。”
“我若只是一般闺阁女子,哪敢跟着夫君来阳城冒险,遇着事儿也未必有我足够的冷静。”
“可是我对夫君的感情却始终未变,在我初次见到夫君时起,便爱慕上了夫君的才华,这些年跟在夫君身边,很是幸福,夫君是嫌弃我了么?”
刘煜心底升出来的疑惑瞬间被汪氏温柔的话语掐灭,于是在交椅中坐下,听了汪氏的话,便写下了布告,明日开衙门,就将布告张贴出去。
矿场没有苦力,谁还来采矿。
汪氏软着身子靠在了刘煜的怀中,眼底却没有了刚才的柔情,而是异常的冷静。
天一亮,城中张贴出告示,全城的百姓都沸腾了,有老妪在县衙门口破口大骂,结果被官兵拖进去打了板子,再扔出来,只剩下了半口气。
底下儿媳孙女见状,扒开人群冲进来,哭喊着将老妪抬了回去。
有了这一遭,谁还敢在县衙门口大骂,明知道阳城官官相护没有天理,明知道那些矿场逃走的苦力中有他们的家人,不愿他们再回来,可是有了这告示,他们定会为了家人赶回来的。
“阳城要亡了,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当年四年灾旱,我阳城尚且能苟活,而今人祸,却是绝人之路,苍天啊,能睁开眼睛看看吗。”
街头有老妪哭骂着,好在不是在县衙门口,倒也没被官兵遇上,只是骂了几句就被她的家人给强行抬回去了。
四年旱灾,阳城百姓反而个个学了手艺,讨得了生路,而今满大街的百姓,难得看到一个男丁,阴盛阳衰,田地荒了,子嗣没了,生机也就断了。
没有人会回答老妪的话,只有马车里的宋九,她挑开车帘子看着这一幕,满腔的怒火却还得忍住。
今日宋九赴知县府的宴席,外头百姓吃糠腌菜,达官贵族却是有酒有肉有余粮,日日宴席不断,还大肆造假钱换真钱,将百姓的银袋洗劫一空。
马车到了知县府上,门前两座大石狮子,俨然还能看到它们威武不屈的模样,可是一进门庭,里头只剩下酒肉之香。
知县夫人宴请宾客,不只是宋九一人,还有几位贵夫人作伴,听说这一次宴席在后院,只有各位夫人来参加宴席。
那日有黑衣卫跟踪宋九出城,宋九想办法避开了他们,还杀死了几名黑衣卫,如今来赴知县府的宴席,今日怕是会有麻烦。
宋九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想要后日带着任家人平安脱身,今日这宴席至关重要,她要打消汪氏的疑虑,坐实了她是平江府女首富的名头。
只是在见到汪氏之前,宋九还要见一人,那便是刘知县。
宋九见下人引路,对她这个女首富并不上心,也就顺势的从队伍中悄悄离开,带着哲哥儿,母子二人不动声色的去了前堂。
陈佐和几名府卫守在了外头,不能进内院。
而宋九今日带上哲哥儿,也是没有办法,三兄妹当中,唯有哲哥儿会功夫,她本不想儿子跟着她一起受险,可是捱不住三个孩子忧心她的安危,尤其是哲哥儿,还说以后母亲走到哪儿,他就去哪儿。
宋九没了办法,只好带上了他,心想着真出了事,她可以叫儿子先走,凭着他的轻功,再加上这小身板,还能给她出去报信。
母子二人一路走来,倒是没有见几名护院,且多是衙里的差兵,想必那些黑衣卫都在后院了吧,汪氏是死士,那些人自然也就都归她管。
堂前,刘煜正在写着信,突然听到脚步声,脸色微变,立即放下了笔,还将信翻了个面,面色严肃的看着门口进来的母子二人。
宋九见到刘煜后,回头看了一眼守卫,这些守卫拦她,却打不过她家哲哥儿,很丢脸吧,还被一个三岁的孩子给打了。
刘煜抬了抬手挥退了守卫。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宋九也没有听到门外有其他的心声,这才说道:“刘知县,你可知你夫人的身份?”
宋九说的直接,在刘煜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商人,见到他这个官员,竟然不下跪,还敢叫他刘知县,连声大人都没有,不免有些生气。
“放肆,这前堂岂是你一个妇人能来的。”
刘知县冷声开口。
宋九却是不慌不忙的带着儿子在一旁的交椅中坐下,接着说道:“刘知县,咱们做一桩生意如何,我将我宋家在江浙一带的一条海运航道送给你,你帮我一个忙。”
刘煜一听直接送他一条海运航道,好大的手笔,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能组建商船与外邦做生意。
但是诱惑大要求就越高,于是问道:“条件是什么?”
“我定了船后日离开阳城,知县大人若是许我平安离开阳城,宋家在海上的那条航道便是你的了,我用一条生财道买自己的命,这生意很划算。”
宋九说得条条是道,又向刘煜示了弱。
刘煜本以为是什么大忙,结果只是后日准她平安离开阳城,这不是小事一桩么,再说他与吕海生之间有怨,又不是与她这个女首富有怨,她要离开,自是离开就好。
“成交。”
刘煜应下了,可是宋九却是笑了。
“刘知县说大话了。”宋九一副忧心的样子。
宋九这模样反而惹怒了刘煜,阳城的事务还是他一个知县说了算的,再说他养了一万私军,谁敢惹。
“何意?”
刘煜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