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儿却并没有因为和亲的事而烦恼,反而因为陆丰的模样思前想后。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过去了五日。
这日晌午时分,夕妃趁泰安郡主去了阿奇和公子楚的宅子里时,她从郡主府侧门出了门。
被软禁府中的夕妃头发现了长公主与郡主府之间相通,而郡主府外并无禁卫军把守,如此给了她出府的机会。
到了府外的夕妃坐在马车上,一路上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出神,马车正走着,前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马车被撞了。
夕妃皱眉,刚出声问情况,前头雇佣的车夫却与人吵了起来,夕妃气得不轻,从袖里拿出银票准备用钱摆平,哪能想外头撞车的人极为嚣张,将那车夫提了起来扔到了马车里,将夕妃吓了一跳。
车夫被打吐出一口鲜血,外头嚣张的公子哥正是相府的大公子秦樟,这会儿朝马车里望来,看到穿着朴素的夕妃后,冷笑一声:“半老徐娘,倒也有几分姿色。”
夕妃受辱,气得不轻,可是哪能与这种不讲理的纨绔子闹腾,何况夕妃是悄悄地出府,此事不宜声张呢。
就在夕妃被人调戏的时候,道上来了一匹快马,上面坐着的人见到这一幕冲了过来,三两招就将秦公子打倒在地,其他几个纨绔子刚要上前破口大骂,结果一看马背上下来的正是平西侯,纷纷住口。
平西侯武定广魁梧的背影出现在夕妃眼前,他声音嘹亮又气势威猛,朝着这些纨绔子大声的指责了几句,就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离开,武定广这才回身朝马车里的人抱了抱拳,结果对上了夕妃若有所思的眼神。
这便是长公主,竟比传闻中的好看,武定广不由得看痴了去。
夕妃迅速放下了车帘子,车夫已经晕死在马车里,马车无人赶,外头的武定广提议道:“夫人要去往何处,在下可安排护卫相送。”
武定广朝随从看去一眼,那护卫连忙上前。
这么一闹腾,夕妃哪还有心情逛玄阳城,便顺势同意让那护卫帮着赶车,却指路回郡主府去。
武定广目送着马车离开,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不远处的茶楼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朱淑带着身边嬷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贴身嬷嬷看到这一幕无法入眼,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生气说道:“侯爷早就想搭上长公主了吧,这才看了一眼就丢了魂,他现在可是有妇之夫。”
朱淑不紧不慢地说道:“很快就不是了。”
嬷嬷仍旧不死心,接着说道:“主子今日将长公主的行踪告知了侯爷,还故意安排这么一出英雄救养的桥段来,这又是何必?”
朱淑轻笑道:“为了和离,年轻时我不知道,总以为娘家爹娘兄长靠不住,那就靠夫君,我找了一位勇将,会一直幸福的过下去,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现在到这个年纪了,又回到了京城,我想好了,以后谁也不靠,我靠我自己。”
嬷嬷仍旧没明白主子为何转变这么大,世上女子不都这样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的一生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不管是权贵还是贫民,皆是如此。
可是主子为何不这么选,离开了侯府,她一个和离的妇人,没有了夫家的地位,难不成还能比现在过得更好么?
朱淑看着自己的丈夫还在盯着夕妃离开的方向看,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些事,要是早一点儿想明白,我也不至于丢弃了那个孩子。”
“我愧对那孩子,甚至他都不知道有我这个生母的存在吧,宋六比我勇敢,也比我厉害,她敢带着两个儿子入顾家三房的门,竟然无人质疑。”
“这么年些,她一个女人开间食铺便养活了两儿子,如今更是将儿子养得有了出息,我多羡慕她。”
“所以现在我也不忍了,与其贪图着夫家的地位和权势,最后被丈夫打死,不如早早离开,自立门户,哪怕是做点小生意如宋六这般,也是能活下去的,又何必惦念这荣华富贵呢。”
身边的贴身嬷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淑,主子是什么时候变的,而且变化怎么这么大呢?
记得初入京城时,主子还想凭着娘家的权势,将继女儿送去了国子监,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心高气傲,可是什么时候这股傲气没有了呢?
入夜,荣雪回到郡主府,便有下人管事来报,今日长公主穿了下人的衣裳从郡主府侧门出了一趟门。
时间虽然没有多久,但是回来的时候有名武将在赶车,估摸着是平西侯府的人。
长公主府有禁卫军把守,夕妃想办法从郡主府出门,借着他们母女的情份么?
荣雪动怒,立即下令叫总管事明日找来工匠,将长公主府和郡主府之间的通道修建一堵墙来,从此往后两府不相通。
下人们见郡主下的命令,便知母女之间的隔阂,与他们想的完全不同,多年未见的母女并没有亲情可言,看来是真的。
第二日郡主府就来了工匠。
那会儿夕妃正在园子里闲逛,郡主府的管事带着工匠赶来,闹哄哄地开始修建围墙。
夕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在滴血,亲生女儿要与她划清界限,定是昨日她从郡主府出门的缘故。
一堵墙将母女彻底的分开,夕妃再也不能从郡主府出门了,而荣雪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加防了府中的兵防,即使是长公主也不买账。
再次被关住了的夕妃,心情低落,看着偌大的长公主府连个下人也没有,孤零零的只剩下她,再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她才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可如今江山被继兄夺了去,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这般待她,这将她关入天牢有何不同?
京城里多少伤心事总是在这繁华热闹中被湮灭,热闹的玄阳城从来不缺权贵和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