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问罪太皇太后(1 / 2)

她的孩子,不要?只要白璃忧的孩子?

楚沐姝抬头望璃忧看去,却蓦然撞上慕容谨之审视的目光,似笑非笑,一惊,垂下眼眸。

“怎么?朕的话,让祖奶奶为难了?”慕容谨之眉宇冷峭,抱着璃忧慢慢从太皇太后身边走过。

太皇太后一时愣在原地,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先帝仁厚,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那一撇间,都是锐利,让她不由得一惊,竟连连后退两步。

“刑部尚可在?”慕容谨之眸光移到刑部尚那里,微微皱眉,问道:“依照千叶律法,违背圣旨,该论以何罪?”

刑部尚微皱眉,出列,恭敬回道:“论罪当诛!”

太皇太后一听,又怒又骇,手指颤抖指向他,“皇帝,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要为一个罪妃,诛杀自己的皇祖母?”

就算慕容谨之没有亲口说出口来,但这条罪落在太皇太后头上,众人皆是惊骇,又齐刷刷的跪下,太后,白枫,盛子铭,等大臣也都出列,表情凝重,“还请皇上三思!”

太后嘴角轻扬,随即掩去那抹笑意,沉声道:“皇上,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白柏叩首,捏住自己的大腿,逼出眼泪,声泪俱下道:“皇上,白妃以巫毒之术谋害皇贵妃,太皇太后是为了给淑媛皇贵妃一个公道,才会如此,皇上如果真为了这件事而责怪太皇太后,恐怕这全天下的人都会寒了心。”

白柏一下臣子,齐声奏请,“望皇上三思!”

慕容谨之冷笑,正要说话,却被怀中人扯了扯袖子,“不要为我与天下为敌——”

慕容谨之紧紧抱着她的腰的手用了用力,璃忧一怔,从他怀中抬眸,便碰上他疼惜又深邃的眼眸,于是她也不在说话,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应星河站在他们身边,看的真切,心中也是悲喜交加,皇上深爱她,她亦一样,这次帝陵之行,皇上出宫时那夜发生的事情,星河没有隐瞒,如实说了,他有过害怕,对皇上说出来那刻,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重石。

皇上那时重重的给了他一拳,拔剑指向他,对他说:“如你能像戎兰亭一般敬她,护她,你我仍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如你心中仍对她有一丝非分之想,今日你我兄弟之情到此结束,朕也亲手杀了你,为她出气!”

如果是皇上要他的命,他绝无怨言,他也知道皇上爱她,自然也不会与皇上抢,只要她好好的对待皇上。

而同样看得真切的还有楚沐姝,当看见他低头看白璃忧那眼时,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夏卿讽刺她的一句话:楚沐姝,他何时如此看过你?

楚沐姝突然想要上去将他们分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白璃忧,他这样爱她,为了她真的不惜得罪太皇太后?

皇上,家有家法,国有国法,没有法度,便不成家国天下!”

门外,是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众人看去,却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一众年轻官员,其中说话的人便是王楠,还有一众慕容谨之这些年培植出来的新势力,年纪轻轻,手段官位远不及白柏那样的老臣,却已能在朝堂上独当一面,占得一席之位,此刻他们全数跪下,朗声道:“皇上,家国不可无法!”

慕容谨之勾起唇,眸光缓缓掠过所有人,“祖奶奶要杖毙朕的妃子,凭的是后宫的家法,朕统治千叶,依的是千叶百年来维护的国法,难道祖奶奶依法而行,朕却要藐视了国法?朕立下手谕在前,无论白妃犯了什么错,都要等朕回来再决定,任何人都不可以违背,违背了便是触犯了国法!还有,巫毒小人诅咒一事,朕就像是问问,在场的所有人中,有多少人相信这种诅咒能够应验?如果有相信的,就给朕站出来!朕明日便去请钦天监做一个来,写上朕的生辰八字,如果朕没事,那就是信封这些的人妖言惑众,统统拉出去砍了,你们看如何?你们谁相信,站出来!”

慕容谨之声音轻沉阴冷。

若说这诅咒之术,谁不是将信将疑,又怎敢笃定?

众人早被他一番话所慑,全场呼息紧凝,可闻针黹触地。

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字,太后眉头紧蹙,本欲诟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却教他扳回一城。

慕容谨之转身把璃忧交给郭麟,郭麟与星河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帝君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帝君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祖奶奶是朕的奶奶,朕以此袍代祖奶奶之身,刑部尚,请执刑。”

杖打龙袍?

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次!所有人都惊呆住,看刑部尚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祖奶奶,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宫中,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碧玉观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回去。”慕容谨之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轻声道。

太皇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岁,她看了帝君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够狠!也许你会比你父皇有出息!”

“谢皇祖母夸奖。”慕容谨之淡淡道,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这一眼,楚沐姝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划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又是那种死寂的感觉。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自己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可惜太皇太后已经再也不能帮她,楚沐姝知道,他虽不喜太皇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白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心伤似绝,盛子铭突然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慕容谨之变了脸色,迅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去看白妃。

不想再看,楚沐姝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白柏看了太后一眼,另一边,太后嘴唇微动,慕容谨之已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朗声道:“淑媛腹中婴孩虽非为巫毒之术所害,但小人一事,显然是有人包藏祸心,其行恶劣,论罪当重刑。”

“白妃德行素来端正,又与淑媛无过节,平时关系不错,断无谋害淑媛之理,只怕是有人陷害白妃,朕觉此事疑点甚多,特交刑部翻查此案。”

“臣遵旨。”刑部尚跪下叩头道。

楚沐姝微微一颤,却是慕容谨之执上她的手,温声道:“沐姝,你痛失孩儿,朕亦同样痛心,你放心,即便非诅咒之过,这恶事朕亦绝不会放过,另朕会着太医院翻查病案,找出你小产的原因。”

听到他说的话,淑媛心头猛跳,若无诅咒之说,这本就是血崩之症以致小产,又想起他刚才那一瞬似笑非笑的审视,心里更乱,他会斟出前因后果,查出是她胎滑不保而嫁祸白妃所为吗?

但他此刻的温存细语,楚沐姝慌乱,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得他对太皇太后道:“祖奶奶以为这安排如何?”

“哀家谨遵皇上圣裁。”

慕容谨之一番话下来,竟让人没有可辩驳之处,事情本是楚沐姝理亏在先,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看出端倪,又看皇帝虽宠白妃,对淑媛却也甚为惦念,况且皇帝有意委任彻查此案,念及此种种,太皇太后此时又怎还敢再多说?

楚沐姝自嘲一笑,他虽刚回宫,却在这短瞬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好了,先解了白妃之困,可光兹证巫毒之术无法咒害人还是不够,东西是从白妃房里搜出的,白妃有害人之心也是宫闱大罪,他又抢在太后等老臣面前,让刑部重查此案。

为白璃忧至此,那她呢?

他会怎样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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