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把我和周林阳聊过的几万句废话整理出来,从里面按照Exel的方式逐个排名,拎出周林阳对我讲过的最让我心动的几句话,那么或许“小丸子,加油。”这句话可以挤进t3。
女孩子心动的点往往外人都很难理解,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故事发生在合唱比赛前的某个傍晚,放学后不久的操场上。
我们班被集合在操场前的看台的石灰楼梯处,你们知道的,就是那种烂俗小说里用用偷偷看心上人打球的看台式楼梯。烂俗这个词也许用的不太恰当,那就正常青春校园剧吧。
作为一个离比赛都没剩几个星期但是还摸不清楚正反拍的指挥,说不心虚是假的。顾久安悄悄在我的对面隐没在一大班子人的队伍里,用手给我打节拍。
顾久安是我初中玩的最好的女孩子,也是那个和我从情人坡旁的楼梯走下来遇到周林阳让他帮我折星星时说:“那个就是社长啊,好撩啊”的同学。
江城实在是太小了,我的小学同学是我高中同桌的初中同学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和顾久安会走关系一起分到条子班也在意料之中。
小城市嘛,条例之内更有情理,都能理解。
合唱最后定下来的歌是微山湖和打靶归来,建议没听过的朋友可以听一下,是边灵的妈妈定下去的曲子,对就那个开学有胆量啥都没写就来上学的女孩子。
边灵的妈妈是音乐老师,为了我们的合唱比赛偷偷以家长的名义被林珊请进学校好几次帮我们彩排和指导。
队形是边灵妈妈排的,歌是她选的,两首歌的剪辑是林珊连夜学着剪的。如果说这场合唱比赛我有什么遗憾,最大的不好意思,是我觉得我德不配位抢了边灵指挥的位置以及,对不起林珊的用心。
一件件事情分开来讲。
在班长说:“有谁相当指挥吗”的时候我举手了。同时还有边灵,如果我不举手的话,这个位置一定是她的。边灵的妈妈在上课时间来指导我们也不过是当初以为,自己女儿会是指挥。
我每次看到她妈妈的时候都会有一点心虚,像是我拿着不属于我的东西还好意思在那里耀武扬威。我的指挥比不过边灵是一定的,德不配位这四个字在那段时间就一直绕在我的脑子里。
其二是林珊。
林珊在这次之前完完全全不会剪辑,她是一点一点现学的,偶尔路上遇到我还要超级委屈的跟我说:“哇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剪到十一点才想起来我课还没备又赶着备课,备完课都一点了!”林珊吸一口豆浆抬头看我:“然后那个边灵的妈妈还要说这个调高了让我把伴奏降一个ke什么鬼东西哦!”
像是算不清楚货币贬值率和通货膨胀率的我们,林珊仰天长啸:“太难了啦。”
林珊真的不像一个班主任,她像是陪我们一起胡闹的姐姐,虽然好像绝大部分时间里比我们还幼稚一点。谢谢老师,给了我一个还值得回忆的高一。
5
顾久安在我举手以后偷偷问得我:“你什么时候学的指挥。”
“小时候学古筝的时候老师有教。”
这句话是假的。
我学古筝这件事是真的,从五岁开始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拿了上海音乐学院的八级证以后就搁置了。其实我是学完九级了,只是考级的时候觉得太难,先退而求其次了。
但是老师有教指挥这件事是假的。没有哪个古筝老师会教你指挥的,正常人稍微动动脑子都该明白的道理。所以这句话说出去,我都能明白我有多没底。
顾久安没说话。
我忽然觉得,我不该骗她。我也骗不了她,顾久安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不是智商一百八的聪明是用上海话讲有点“精明”的聪明。
她不说话可能是在给我留面子。我软了软语气:“我想给我的青春留一点,日后回想起来值得回忆的东西。”很自私的理由。
顾久安笑了,她拍拍我的肩膀颇有一种我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自豪感:“加油,我相信你。”
好,你相信我。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或许总有一天我和顾久安会失去联系,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她。像是我和的那样:“如果有一天你和顾久安之间有谁结婚了,一定要通知我,我会给你们包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红包。”
“为啥呀”
“不是包给你们的,是包给你们两个陪过我的青春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不可思议吧,那个时候我才初三哦。
我未雨绸缪:“我们不会失去联系的。”
但愿吧。就算有一天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会记得你们两个对我过的好。当然,我也算是掏心掏肺对过你们两个了,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这样讲是不是太矫情了。
6
周林阳就在我焦头烂额努力跟上拍子还不想过于露怯的时候从我背后跑过去。
彼时我站在林珊的侧边,她的小蜜蜂吵得我耳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