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点点头道:“那是我小的时候,还不到念的年龄,每天就在爷爷的私塾里玩。有一次跟着私塾里的大哥哥去后山抓蝴蝶,当时追得紧了,没看脚下哧溜一下就掉到一个黑洞里去。大哥哥害怕,便跑回去叫爷爷和村里的叔叔伯伯。他们下到黑洞里却没见到我,而是见到一条大蛇。当时我爷爷便以为我被大蛇吃掉了,拿起铁锹便要拍死它,谁知那大蛇一躲,径直往里面爬去。我爷爷跟着大蛇进到里面,却不再见到大蛇,而是看到一间偌大的石室,里面摆着成千上万本,而我就躺在那些的中间。爷爷见我无碍,心中放宽。待过了一年,爷爷把我领到那黑洞里跟我说,让我把这里面的全部看完。可是我只想着玩,哪里肯读,每每逃出去,都会被爷爷揪回来挨一顿打。没有办法只得老老实实的在洞中读。我问爷爷什么时候可以跟出去大哥哥玩。爷爷说,等我将洞里的全部读完,背记下来便能出去了,想去哪里都行。于是我便老老实实的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十三年,去年年底才把这些看完。”
杨子甲诧异道:“当真如此?”陈情点头。又自语道:“真是匪夷所思。”
香儿道:“看了十三年的,闷也要闷死了,陈公子你真厉害。”李静训道:“陈公子确是有凡的毅力。”陈情被李静训一夸,脸上一红,摸着后脑勺道:“嘿嘿,我这也是被我爷爷打出来的。”
香儿问道:“你有没有数一数,自己一共读了有多少本?”
陈情道:“总共是七略三十八类,五百九十六家,一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
香儿惊叫道:“这么多,要是我,便算是一辈子也看不完。”
杨子甲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小兄弟,你说的这七略,是那七略?”
陈情道:“是纳体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略、术数略、方术略。”
杨子甲再问道:“那这术数略中有哪几类?”
陈情道:“天、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
杨子甲一拍大腿,叫道:“就它了!”
陈情一愣,不知杨子甲为何大惊小怪,只听他又问道:“小兄弟,这所说的形法可是堪舆风水,寻龙点穴之术。”陈情点头道:“不错。”
杨子甲接着道:“那小兄弟熟读此类籍,可会用它。”陈情道:“应该会吧,我看过的这些,到现在用过的也只不过是那些剑法图谱,当时心里记得纯熟,到真正对敌的时候却是显得捉襟,如若不然也不会从家里跑到武缘来。”
杨子甲神色奕奕,完全不似先前那副愁容,嘴中叨念着:“真是天佑我这些兄弟,派这位少年前来助我。”
杨子甲上山两日,在龙头峰遍寻无果,只得回来休息一番,明日再次上山。他虽会辨泥识草、闻风切水,但骆越王墓已逾千年,埋得深藏的严,不懂堪舆之术,终究无用。便对陈情道:“陈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陈情道:“杨前辈有何事但说无妨。”于是杨子甲便将如何来罗波城,如何进地宫,如何被那小虫摄取魂魄一一与陈情说了。
陈情点点头,道:“您与那位解观前辈黄昭前辈皆是忠义为民之人。小子在中曾无数次读到那些为国为民的真英雄真好汉,心中无不敬仰钦佩,只恨不能结交一二。今日得见杨前辈,深知英雄古今亦有,小子一定使出生平所学,找到骆越王墓,救醒诸位前辈。”
杨子甲喜极而泣,道:“陈兄弟过奖了,我自不是什么大英雄,只不过不想看黎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才应了我那解观兄弟前来罗波城。如此,我杨子甲先行谢过了。”说着便要跪下。
陈情赶忙托住杨子甲手臂,道:“杨前辈可折煞小子了,小子只不过是竭尽所能而已。”
李静训见状,对陈情道:“陈公子,小女子也有个不情之请。”
陈情一愣,道:“姑娘请说。”
李静训道:“八月十五可否莅临覆舟山,与天下英雄共商伐元大计。”
陈情道:“那自是求之不得,只要众英雄不要嫌我本事低微便可。”
李静训道:“公子的学识武功均属上乘,哪里有本事低微一说。”
陈情脸一红,就这么瞧着李静训,李静训自是被看的如羞答答的玫瑰。香儿看着二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陈情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话来。
杨子甲吩人送来一些饭菜,四人吃了。李静训与香儿是女子,夜里睡在地牢多有不便。杨子甲便命人将神庙一旁的一间房屋收拾出来,让二人暂歇一晚。
李静训躺在石床上,兀自睁着大眼睡不着。香儿挪到李静训身边,“嘻嘻嘻”一笑。李静训小嘴一努,道:“小香儿,你笑什么。”香儿又是一笑,道:“小姐知道香儿在笑什么。”李静训翻个身,与香儿面对面,道:“不知道啊,你在笑什么。”
香儿道:“这么晚了,小姐还睁着眼睛睡不着,莫不是在想一个人?”
李静训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道:“哪里有。”香儿道:“香儿以前可从没见过小姐这样。”
李静训心中如小鹿乱撞,扑腾扑腾的快要跳了出来,心里既怕香儿说出来,又想让香儿说出来,道:“我,我怎样了。”香儿咯咯一笑,道:“哎呀呀,小姐啊,今天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睛放在陈家公子身上就没离开过,说不准现在连心都跑到他那里去了。”
李静训羞红满脸,嗔道:“坏香儿,臭香儿,不理你了。”说着将身子转了过去。香儿笑的开心,说道:“当初没和小姐出来的时候,觉得吕师哥相貌堂堂,人好功夫高,在江皖一带年轻人中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只不过今日见这陈家公子,才知道吕师哥的本事和陈家公子差的远呢。要不说吕师哥爱慕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一直不答应呢。原来是等着陈家公子呢。”
李静训耐不住香儿说道,又转过身来,道:“我难道是算命先生么,还知道今日会见到陈公子,这只不过是老天爷的安排。”
香儿道:“既是老天爷的安排,便是天做的缘分,月老神仙亲自来牵得红线。小姐该快些从了才是。”
李静训在香儿额头上点了一下,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不知羞。”香儿道:“小姐若是难为情,明日我去与你说了。”李静训赶忙出手拉住香儿的胳膊,这才想起二人已宽衣躺在石床上,却听香儿道:“小姐你拉我作甚?”
李静训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以为你是要去说……”香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没想到小姐这般的着急,若是小姐点头,香儿不等明天,现在就去与陈公子说了。”
李静训赶忙道:“不不不,不用说,你不用去说,我,我……好啦好啦,快些睡吧,不与你争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