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
朱高炽小口喝着薏米汤,这汤滋味一般,但是去火清热,配羊肉温补刚好。
朱高爔则是一边啃着馍馍,一边手舞足蹈,大肆说着今天上课的经历,神气十足:
“今天上课的时候,先生问我可曾读过什么,我当时就把我读过的说了一遍,大哥,你猜先生说我什么?”
朱高炽乐呵呵地看着小弟,好脾气地捧哏:
“他是不是觉得你读的多,所以夸了你一顿?”
朱高炽性格宽宏,再加上朱高爔比他小太多了,对于这个弟弟,他从小看到现在。
说句大不敬的,说不定就连朱棣这个当爹的,都没有朱高炽对这个小弟费心。
朱高爔听到朱高炽的话,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把我骂了一顿。”
朱高炽口中的薏米汤险些都呛住。
他抬起头,有些懵然:“为什么?”
“先生说我在吹牛。说我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懂那么多……”
朱高炽皱了皱眉头,神情明显露出一丝不悦来:
“哪个先生说你的?他凭什么这么说你?待会我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
朱高燧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腌萝卜,漫不经心地拱火:
“就是就是,大哥你一定要好好问问。”
朱高炽因为小四的事情,心中不大爽快,眼见朱高燧还在那里吧唧嘴,有些没好气:
“你也少煽风点火!”
朱高燧还是有点怕老实人发火的,缩了缩脖子,没吱声。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名面白儒雅的中年人走来,他地位斐然,走路的时候,仅仅只是身形落于太孙朱允炆身后半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孙朱允炆的伴读——黄子澄。
听到眼前这人是伴读的时候,朱高爔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好像和印象里,皇帝家的伴读,都应该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印象不相符。
毕竟黄子澄四十不惑了,跟未及弱冠的朱允炆比起来,年龄差实在是太大了。
就见黄子澄微微一笑:
“为人学生,纵使老师有错,也不该当面反驳。所谓国之将兴,必先尊师重道。倘若连这最基本的都无法做到,又如何能成一地藩王?”
朱高炽还没有说什么,那边的朱高煦先不乐意了。
他不爽黄子澄很久了。
从刚开始进入华殿读开始,这家伙就以一副名士清流的模样,凭借太孙伴读的身份,对着朱高煦多次指指点点。
这鸟气……朱高煦在北平的时候,都没有忍受过,顶多偶尔在老四身上吃瘪。
但话又说回来,老四好歹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黄子澄要不是有皇爷爷看重,算个鸟人?
朱高煦手里拿着饼子,也不吃,就靠在华殿内的柱子旁,冷嗤一声:
“你什么时候管的那么宽了?能不能做藩王,这事不是我们能定,也不是你能定,而是皇爷爷定的。”
看着黄子澄愕然中,又带着些许恼怒的神情,朱高煦嘴角的讥嘲意味更加浓郁了:
“不服,你找陛下去啊!”
一时之间,华殿内寂静无声。
仿佛若是有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一般。
要知道,黄子澄曾经是已故太子朱标的伴读,而今又是太孙的伴读,深得当今圣上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