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口中的姐夫,无外乎就是燕王了。
徐辉祖听到小弟一口一个姐夫,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我们虽然与燕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值此之际,更应该小心谨慎行事。四弟,你可别忘记了,眼下圣上之后,就是太孙。”
“等太孙登临大宝后,你有想过燕王、宁王乃至湘王一群藩王,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呢?与其在那个时候摇摆不定,被人猜忌,两面不讨好,不若现下就站好队……”
因着是兄弟间的私密谈话,又是在自己府中的凉亭内,徐辉祖说起这番话的时候,难免有些赤裸和直白。
徐增寿听到这话后,虽然理智告诉他,大哥的选择也许是对的。
毕竟当今圣上,注重儒学,皇位继承,必定要按照儒学正统来,虽然就朱允炆的身份,也不算是太过合乎礼法。
但是谁让老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呢。
只是纵然心中复盘了几百遍,徐增寿对于大哥的这番行径,还是忍不住有些发寒。
血脉亲情有时候,真的抵不过趋吉避凶吗?
眼看这一棵南山不老松即将被搬走,朱高爔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巍峨奇伟的松树,忍不住张大了嘴,发出由衷的感慨:
“哇~真他娘的大啊!”
话刚说出口,朱高爔就觉得后背一凉。
就见大舅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用略显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朱高爔:
“你年纪虽小,但是也应该通读一些论语典籍。否则张口就是粗鄙之语,未免让人小瞧了。”
朱高爔自信开口:
“我爹是燕王,我大哥是世子,二哥是郡王,爷爷是当今圣上。别人不看我,也得看我身后站着的人,谁敢小瞧了我?”
徐辉祖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倏地,他便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做出了一个笑的模样。
只是因为徐辉祖很少在小辈面前笑,这笑容总感觉有些僵硬,甚至是……狰狞。
就听见他开口:
“你不是来找小舅舅吗?行了,赶紧走吧。我这里就不招待你了。”
这是明晃晃的不待见啊。
朱高爔可是他的亲亲亲……亲外甥!
结果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愣是被轻而易举地打发走了。
朱高爔刚好心中还有点不好受,觉得自己兴冲冲地找上门来,就受到这待遇,颇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往常的徐辉祖虽然不待见他,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急吼吼的赶人。
朱高爔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拈起一块点心,就细细咀嚼起来了。
半手掌大小的糕点,放在平日里,不过两三口便能吞下。
但是放在眼下的情景里,朱高爔愣是慢吞吞的,吃出品尝龙肝凤髓的感觉来。
徐增寿也品出一丝不对劲来了。
他看了朱高爔一眼,暗道一声滑头,不知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