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子鱼又是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看重李兄的地方啊!”
独孤子鱼笑完,道:“李兄此来,一定又有话要问我是不是?请坐。”
李钲坐下,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是有疑问要问,不知独孤兄此际心情如何?”
独孤子鱼笑道:“李兄见问,小弟心情就算不好,也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钲道:“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如何能把戒日神功中的六种武功全部练得一样高,却又没有走火入魔呢?”
独孤子鱼道:“怎么李兄希望小弟走火入魔吗?”
李钲道:“不敢,只是心有疑问,仅此而已。”
独孤子鱼道:“那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见谅,见谅。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多谢李兄的夫人。”
李钲忽然一省道:“你看过总纲经?”
独孤子鱼道:“手段的确有点下作,小弟惭愧。不过小弟说过,我练武纯粹是打发时间,绝没有什么称霸江湖的念头。不是在长安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父亲,我本来连大唐都不该来,更不该拿那三十万两来此兴建这座冷月宫的。”
原来李钲第一次受伤昏迷的时候,姬玉笙的侍女红玉无意中发现了李雪衣送给李钲的那把宝刀上竟以波斯和吐火罗刻着“戒日神功”的总纲,有了总纲的指引,姬玉笙再配以五毒教的解毒秘方,才令李钲转危为安。
而那时独孤子鱼已在长安找到了他的父亲,并听说天下第一高手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李钲是个急公好义的江湖后起之秀,加上四次相会,发现李钲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心中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最后一次到天山,他是特意以一个很浅显易见的武学问题来“请教”,李钲胸襟宽广,顺口而出,毫不藏私,更令他心折。
他在姬玉笙替李钲想法治疗“腐骨神掌”之伤时无意中见到了“戒日神功”神秘失踪已久的总纲经。
他和李钲一样是个天纵英才,也有过目不忘之能,熟记了经内容之后心痒难熬,急忙遁去,找了个僻静的对方练功,才未曾和李钲姬玉笙相见。
李钲道:“总纲经也不是我的,所以你也算不得手段下作。”
独孤子鱼见他面色不太好,便道:“李兄是不是又想起大嫂来了?”
李钲心中一酸,道:“见贤思齐。拙荆在世时,事事都想着我,而我可以为她做的,却少之又少。看到独孤兄得了总纲经,不免想起故人,因此伤心。”
独孤子鱼忙给筛了一玻璃杯的葡萄酒,道:“是小弟言语不当,勾起李兄的伤心之事,死罪,死罪!”
李钲被他一逗,笑道:“什么死罪?独孤兄不肯将上天山请客的来由坦诚相告,那才真是‘死罪’一条。”
独孤子鱼一愣,大笑道:“好,说得好!”
两人碰了一杯,独孤子鱼才道:“李兄可知我为何在此地建造冷月宫吗?”
李钲道:“愿闻其详。”
独孤子鱼道:“三十万两白银,请了无数精通地理风水的人帮忙,终于让我找到了禹王神鼎的下落。这也多亏了这丫头,我们才歪打正着。这丫头对阴山千百里果然无处不知,我请来的地理风水师傅就是跟着她的指点,才顺利地找到了这个地方,于是我才决定在这里兴建属于我的地盘冷月宫。”
李钲一惊道:“你是说,禹王神鼎就埋在冷月宫下?”
独孤子鱼笑道:“那李兄以为为什么我会跟着那几个无谓的人后面跑到八十里外的山谷去找你呢?”
原来独孤子鱼并不知李钲会来阴山,他是偶然遇见玉门鬼母等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阳晋山等人故意在山中设套算计李钲,才暗暗跟着几人下来。
他武功卓绝,玉门鬼母和尊胜法王等人都堪称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却未发现远远跟着他们的独孤子鱼。
李钲豁然一省:“你找到了进入‘禹王神鼎’埋藏的位置,但没法开门,所以来找我借剑?”
独孤子鱼道:“正是。门上刻着紫微星的符号,门上的方孔正好是一把没有剑吞的宝剑的尺寸,我因此想到你这把紫微剑的来历,可能正好能插进这个孔里去。要知禹王神鼎和禹王有关,紫微剑同样也和禹王有关,因此我才将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想到了一起。”
李钲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独孤子鱼笑道:“李兄所言,正合我意。请跟我来。”
他随手从墙壁上摘下两支火把,移开桌子,从地上捡起一把宝剑,以剑尖轻轻撬动地上一块石板,用劲轻轻一带,把石板带过一边。
两人眼前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一股潮湿的热气从洞口涌了上来。
独孤子鱼一手持着火把,轻轻跳下洞口,道:“李兄下来。”
李钲依言跳下,黑暗中似乎望见有一团团的雾气从身边飘过,却不看见地,却觉脚下松软泥泞,想是底下阴暗潮湿之故。
独孤子鱼在前面举着火把慢慢行走,李钲从他肩头望过去,只觉前面黑沉沉的,只觉洞穴很深。
两人走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阵,只见独孤子鱼在不远处停下,道:“洞穴还在下面,李兄小心。”李钲应了,跟在独孤子鱼身后,缒绳下去。
待到双脚着地,眼前又是一番景象。
但见火把光下,可见一条狭窄的天然甬道,其实大概是山腹中的一条缝隙,已经不能由人站着行走。
两人半蹲半爬,行了十多丈远,甬道渐高,再进丈余,渐可站直。两人走了两三丈远,前面豁然空阔,原来是座天然的石室。
独孤子鱼举起火把一照,李钲仔细一看,只见地上泥泞中倒着许多白骨,不知何年何月留在此地。
见石室中别无其他可怖事物,仔细照看,左边不远,有一具骷髅斜躺靠壁,石壁上似乎印有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