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隋朝已是四面楚歌,起义军的狼烟到处延烧,朝廷自顾不暇,哪能腾得出手来出兵天竺?
李密为了这件事和握有兵权的越王杨素商议多次,最后还是无果而终。大业六年,喀礼朝拜炀帝之后,自请卸去了遣隋使的官职,从此留在大唐,到死也再没回过故乡。
据说后来郁郁而终在雪山大轮寺去世。他的弟弟流落江湖,凭借自己的武功,在中土武林中闯出了不小的名气,也入乡随俗,取了中华名字,和中华女子通婚,他就是隋末的大魔头独孤城。
李钲听了,不觉心中怦然而动,酒杯也悬在半空,久久不曾放下。他未曾见过独孤城,只听师父说过独孤城是个十分厉害的大魔头。
却没想到独孤城竟是来自尼泊尔的没落王族的后裔,也明白了为何独孤城在世时为何对权力如此痴迷。
西门藏继续讲解着。
蒲山公为人极重义气,因挚友喀礼的死而抱愧在心,后来他起兵反抗隋朝,固然希望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与天地争雄,但更有多半是替好友出气的意思。
喀礼临死前把‘戒日神功’的真本交给李密,因为李密是他在大唐唯一的一位好友,把浸透了祖上和自己家族鲜血的这本经送给李密,是物归英主、答谢他在大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李密却推辞不受,在独孤城离开蒲山公府时,又把经原封不动交还给了独孤城。独孤城那时的武功在尼泊尔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但在大唐却还只能算是二流。
他得了戒日神功后,辗转奔走之际,竟尔不小心将神功真本遗失,被吐蕃的两个大魔头所得。
独孤城四处寻找,后来才得知那两个大魔头为了修练‘戒日神功’中的武功,不惜剃发出家,躲藏在布达拉宫中做了喇嘛。
独孤城和他的兄长喀礼一样,聪明绝顶,读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凭借自己记得的‘戒日神功’经练成了四成的‘腐骨神掌’,找上吐蕃。
在一天夜里闯进布达拉宫中击毙了那两个大魔头,把经又给抢了回来(这一节可谓江湖传闻有误)。
他这时的武功固然已练到足可横行江湖的地步,但家族的血仇他可一日也没放下过。他一面着手豢养自己的秘密杀手,一面投靠越王杨素,仍寄望于可以借杨素之手出兵尼泊尔,替他和他的家族报仇雪恨。
杨素老奸巨猾,利用独孤城报仇心切的心理在朝中替自己清除异己,但对于出兵尼泊尔的事后来却只字不提。
独孤城复仇之心越来越急,杨素知留他在身边将来必然是不小的祸患,于是抢在独孤城向他发难之前,先一步发兵剿灭地下城,独孤城也被杨素处以车裂之刑,死得惨不堪言。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阵阵叹息。
姬玉笙道:“那么独孤月是独孤城的孙女,也是真的了?”
西门藏道:“这个不好说,但独孤月当日自称独孤城的孙女,而且独孤月的确和尼泊尔人外形极为相似,风情万种,丽色无边,貌美如花却又心狠手辣,决不像中土人氏。”
“她的姐姐独孤玉珠和她一样,反正独孤氏的后人个个高鼻深目,肤色白皙,相貌俊美,不是我族一类。隐居在西昆仑的独孤氏前后三代,只有独孤月没有过起兵打回尼泊尔的心思,独孤城的儿子独孤鹤、女儿独孤秀都在这个复仇的怨念下消磨终身,如今又出了一个独孤一枭,心思和他的祖上如出一辙。”
“要知这百十年来,独孤氏子弟怨念在心,但没一代能得善终,未及等到练成‘戒日神功’,就都死在了大唐。但这一代独孤子弟中的独孤一枭、独孤狂徒和独孤无影,都堪称独孤氏自独孤城之后的佼佼者,独孤一枭虽排行第三,但武功却远在他的兄长和姐妹之上。他们所谋划的依然是打回故乡,为祖上报仇雪恨,将尼泊尔全国置于自己掌握之中。但若令他们得逞,大唐和尼泊尔从此交恶,天竺身为尼泊尔的邻国,又向来觊觎中华国土,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三国之间若起刀兵,可怜的还是三国的无辜百姓。”
李钲和姬玉笙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我们潜近独孤堡时,在门外无意听见独孤一枭和晋王派来的使者的交谈,独孤一枭的言下之意,的确是希望晋王登基之后许他借兵复国,为祖上报仇雪恨,看样子西门兄说的一点也不错,独孤世家的野心决不在于江湖武林,而在一国一城的血腥争夺。”
西门藏道:“我们忧心的也是如此。我们更担心独孤一枭三兄妹野心过大,他们可能并不只是指望回到尼泊尔那个小国去。”
李钲悚然心惊道:“西门兄的意思是?”
西门藏道:“我们六家面和心不和,但独孤一枭此人和我是曾有过一段交往,此子喜怒不形于色,惨刻寡恩,野心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他虽没有对我明说,但言下之意,却流露出改天朝一统而代之的想法。我不知他有什么计划,但从目下看来,称霸江湖,一统武林只怕是他要走出的第一步。我们六家都和蒲山公有关联,但并不希望江湖武林的纷争上升到国家安危的地步,李掌门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颛孙玄这时忽然开口道:“独孤世家这次攻破百花谷,玷污百花谷主,恶行已露,但还有一个人,大家可不能不小心。”司空煦道:“大哥说的是李青尧那小子吗?”
颛孙玄点头道:“嗯。此子有野心,他也曾向晋王求请,希望晋王将来在登基之后把蒲山公的爵位赐还给他,但风闻晋王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反而让他在西域地面上听从独孤氏的指挥和调遣。李青尧心高气傲,对此愤愤不平,说独孤氏当年若非托庇他的父亲蒲山公,并由蒲山公亲手赐还经典,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嚣张?他不率领‘恨崖’及三山五岳的人到处拨云弄雨,晋王岂能安枕?我们当年的确是蒲山公的部属,李青尧这些话其实已露了心意,想必晋王和独孤氏都不会将他放过,但此子的确有他过人之处,心思缜密,计谋深远,深得乃父当日之风,所以李掌门还是要对他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