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申屠堡中的堡丁已被肃平阳等四人一通大杀,死伤过半,余者四散而逃。申屠先生背着李青尧逃出堡来,四处听得叫声,疑神疑鬼。
黑夜中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落难之豸,由独孤婴殿后,连夜逃往昆仑山深处。
李钲正要追赶,被姬玉笙叫住,回来和肃平阳四人会合,问道:“好了这奸贼,玉笙为何不让我追?”
姬玉笙道:“形势已然明显,胜负无待卜龟,这几个家伙已经筋疲力倦,李青尧已中了我的剧毒,纵有天大神通、三头六臂,那也是性命难保的了。何况那老头子是个用毒的高手,夜黑无光,若是不小心中了他的毒药,得不偿失,何况我们再履昆仑,并非为这三人而来。”
李钲尚未答言,孟衮道:“姬教主这番计较是对了。我们要去的是独孤世家,若是中途折损,未免不好。”
李钲道:“既然李青尧那恶贼难逃一死,今日暂且放他一马,六大世家这里的事,不必再理了。”
司空煦上前抱拳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通了姓名,方知李钲是天下第一高手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姬玉笙是大名鼎鼎的五毒教主,急忙谢了再谢。
要知司空煦是六大世家中顶尖儿的角色,虽然行事为人忽正忽邪,但毕竟是恩怨分明的人,虽然六大世家和天山剑派素无往来,司空煦本人却是不愿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救命之恩,还是该谢就谢的。
李钲抱拳道:“司空先生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司空煦险些中了李青尧和申屠先生的诡计,心中忿忿,道:“西昆仑六大世家原先立有誓约,同在昆仑,生死与共,患难同当,想不到申屠一家非但舍弃朋友,谋害老夫,是为不义,来日老夫这口气非出不可!”
李钲道:“久闻六大世家同气连枝,如今独孤世家危害武林,先灭了百花谷,还有没有其他武林同道被害,我们还未得到消息,司空先生若是不和独孤世家同流合污,李某就非常感激了。”
司空煦叹了口气道:“李掌门别说了。独孤世家想拿戒日神功来拉拢我和西门、颛孙两家,被我断然拒绝,独孤氏因此怀恨在心,暗中安排了这个圈套,要将老夫除之而后快,老夫岂肯和竖子为伍?”
姬玉笙道:“司空先生知不知道独孤世家的戒日神功从何而来?”
司空煦却不回答,只道:“此地非可久留,只怕申屠老儿卷土重来。几位是老夫救命恩人,要不先随老夫回去,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吧!”
李钲想了想道:“也好,在下正想联络武林正道中人,一起对抗独孤世家那几个魔头呢!”
司空煦道:“且容计议。西门藏老弟是我的生死之交,颛孙家的家长颛孙玄大哥和我也有过命的交情。如蒙李掌门不弃,不论其他两家如何,俺司空煦绝不会袖手旁观!”
几人出了申屠城堡, 折道向西,沿着昆仑山脚下和于阗之间的沙漠北端西行,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刚刚放亮,沙漠中气温虽然清冷澈骨,但忙了一夜,见到太阳,还是令人精神一振。
众人走过了平旷的沙地,前面隐约可见一带山岭,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到了山脚下。众人正待下马上山,忽听得隐隐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从山中传来,琴音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随着山风送来,虽不响亮,却甚为清晰。
从这么高的山峰上传来的琴声,山下居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显见弹琴的人内功极深。只见司空煦展颜一笑道:“不但西门老弟来了,颛孙大哥竟然也到了我的荒野山庄,李掌门,这趟路不用麻烦你跑了,西门和颛孙两家的兄弟都已在我家里了!”
前面引路,立即带众人上山。
此时太阳已经冉冉从地平线升起,极目一望,雄伟壮阔的昆仑祖山峰峦隐约,俨如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昆仑胜景在稀薄的阳光照射之下,更显得幽美无伦。
朵朵白云飘渺来去,似将青色的山峰拦腰切断,看上去山中有云,云中有山,景色果然瑰丽无比。
李钲见惯塞北景色,姬玉笙却是素昧平生,贪婪欣赏,啧啧称奇。
司空煦笑道:“云海茫茫,当然是昆仑山早上可供欣赏的景观。但我的庄园中有一处最高的观景台,能饱览昆仑半山的秀丽景色,姬姑娘到了我的家里,不用费力,看到的景色比在这里看到的好多啦!”
众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一处所在,但见门楼高大,古香古色,绝无生铁申屠堡垒的戾气和森严,反倒在柔和中给人心中宁静之感。
到了门前,忽听琴声顿止,有人在里面哈哈大笑道:“逢君之乐,老夫真是快慰平生,老弟,客人到了,我们就暂且喧宾夺主,代司空迎接一下吧!”
那人的声音清亮激越,中气十足,李钲心想:“这人是谁?是司空先生说的那位颛孙先生吗?”
但听大门打开,出来四位仆人,分站两边,两人走了出来,迎着司空煦笑道:“司空,怎么才回来?咦,这小哥儿和小姑娘好生俊俏,是哪里来的贵客?”
司空煦哈哈一笑道:“若非这几位新认识的朋友,老弟我险些回不来呢!我来给大哥介绍,这位公子,是天山剑派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李钲李掌门,这位小姑娘乃是五毒教主姬泰康的掌珠姬玉笙姬姑娘。”
李钲定睛一望,后面那人是西门藏,面带微笑,手抚长须,微微点头,算是和他打了招呼。
前面那老者身雄体壮,鹤发童颜,满面红光,双眼神光外露,穿着一领米色云纹长袍,显得气势轩昂,相貌颇为威武,闻言笑道:“老夫颛孙玄,久闻山北极边有明月神尼剑法如神,可惜老夫缘悭一面,未能会着,引以为憾十数年。今日得见神尼高徒,何幸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