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不见阳光,李钲和姬玉笙摸进地牢,两扇石门打开,漆黑的地牢里透进了光亮。姬玉笙眼尖,看了一眼地牢身处,忙推李钲道:“哥哥暂时别过来。”
原来牢房里赤身**双臂反剪吊着一个人,李钲还没看明白,姬玉笙已看清那是个女子,忙叫李钲先别过去。过了一阵,听得里面锁链声响,姬玉笙叫道:“哥哥进来帮忙!”
李钲赶过去一看,但见是凤栖梧躺在她怀中,气若游丝。
凤栖梧身材高挑,比姬玉笙要高半个头,姬玉笙的披风掩不住她的身躯。李钲正要脱自己的衣裳给她盖上,忽听凤栖梧低声呻吟,两人连忙叫道:“谷主,谷主!”
凤栖梧昏迷中痛醒,低沉着声音问道:“是……是谁?”
李钲道:“我是天山掌门李钲,谷主还记得我吗?”
凤栖梧微微点头,道:“多谢……你们救我。……你们去通知我的大姐十三……娘,叫她替我报……仇。”
她全身冰冷,身躯颤抖,一句话说不全,已是昏了过去。
姬玉笙道:“哥哥,怎么办?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只怕那独孤小贼再派人来,那可就糟了。”
李钲道:“事不宜迟,带她走,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先回天山!”
姬玉笙道:“那是一定不能耽搁的了!”
李钲脱了衣裳,让姬玉笙给凤栖梧穿好,又点了她几处穴道给她止痛,叹口气道:“玉笙,你在前面引路,让我背着凤谷主。”
当下两人出了地牢,匆忙出门,先放把火把百花宫烧了,出了百花谷,运起轻功提纵术一路疾驰,来到独孤堡附近树林中找到骆驼,连夜启程。
幸喜百花谷中的堡丁一个也没走脱,都被两人给杀了,眼下独孤堡垒虽是灯火通明,却无人发觉他们三人已悄然离开。
好在骆驼极能负重,虽然体型庞大,但催逼起来,走得也快。两人走到半夜,但见冰轮高挂,沙漠中一片清冷。
李钲辨了方向,向北取道,从于阗穿过沙漠直向天山。可喜那骆驼精神勃发,并无疲惫之相。
到第二日清晨时,李钲站在高处一望,但见远处有驼队经过,忙上前一问,原来这半夜催赶骆驼,竟然循着赤峪河走到了沙漠边缘,东面是塔里木河,北面是龟兹都督府治下了。
一路上凤栖梧昏迷不醒,气息越来越微弱,李钲催赶骆驼到龟兹镇上,寻找医生。
医生从未见过伤得如此厉害的病人,束手无策,只能把凤栖梧被折断的手脚关节都用木板固定绑扎妥当,李钲给了医药钱,带着骆驼向天山赶来。
好在碰巧不巧,这几日风和日丽,肃平阳和邵自庸在剑宫无事,吩咐由魏长风带了十几名弟子下山来采买粮食。
忽然见着李钲和姬玉笙两人,急忙上前拜见掌门。李钲见了魏长风,顿觉松了口气,忙吩咐弟子临时做了一副担架,把凤栖梧抬着回山,魏长风又令两名手脚利索的弟子先行赶回剑宫去报信。
接着的半天内,出山来接应的人一批一批分别出来,最后来的两人,是纳兰和萧十三娘,萧十三娘见了凤栖梧的惨状,抱着她不禁失声痛哭。
李钲回到天山,竟也病了一场,姬玉笙精通医术,替他把脉,便知他是心火太盛,路上又受了些寒气,并不碍事。
这一病,便躺了十天,方才渐渐痊可。姬玉笙旦夕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也落得眼圈深陷,玉颜惨淡,人都瘦了一圈。
李钲喝了她的药,精神逐渐大好,这日起床出门在陵园散步,抚着姬玉笙肩头苦笑道:“累着你了!你不会笑我弱不禁风吧?”
姬玉笙格格笑道:“你真是个木头,你也不想想,这一路来不是你劳累过度,躺在**的就是我啦。我笑你做什么呀?”
李钲歉然道:“你也瘦了,我看着心疼。”
姬玉笙眼圈一红,投进他的怀抱,淡淡笑道:“妹子相信哥哥的话,这世上除了爹爹妈妈,就是钲哥哥最疼妹子了。”
李钲叹道:“我曾对你说过,从此以后,我不能对不起你,我疼你,是发自心底,决不做作。师父和母亲的坟墓都在这里,我可以对她们两位老人发誓。”
姬玉笙怔了一怔,伸出手指向他的额头戳了一下,说道:“我的呆哥哥,这不是把我当作外人了吗?”
李钲嗫嚅道:“你知道,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的,别生气。”
姬玉笙深情地抬头凝望他的双眼,道:“哥哥,你记住,妹子没亲人了,哥哥也没亲人了。妹子这辈子铁定了心要和哥哥相依为命,风里火里,绝不松开牵着的这一对手。”李钲心中涌起一道暖流,将她紧紧抱着,半晌也不说话。
两人出了墓园,正好碰见肃平阳和纳兰来找他。李钲道:“两位来得正好。我们计划再回西昆仑去,独孤三子已是不小的威胁,如今之计,是如何阻止他们。”
纳兰道:“这样吧。看样子这场硬仗是不得不打了。你挑选人手,我和十三娘负责家里的事。”
李钲点头道:“就是这样,家里的事要劳烦师兄师嫂了。”
纳兰笑了笑道:“你改口倒改得快。”
三人一面谈一面走,迎面远远看见萧十三娘来了。萧十三娘见了李钲,问道:“听玉笙姑娘说,喀丽斯竟是独孤月的后人,怎么是这样的呢?我跟她几年不见,居然不知她的变化,这也太奇怪了!”
李钲道:“我也仔细想过,也许这世上有两个‘喀丽斯’也未可知。我和玉笙商量这件事时,总觉其中有什么是被我们错过的,但是想不出来到底哪一面被我们错过了。这几天静下来我好好想了想,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可能。”
萧十三娘皱眉道:“喀丽斯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子,她身上是有些皇家女子的娇气,但绝不至于如此恶毒,也许你的推论有道理。如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