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钲慨然道:“但为武林苍生、黎民百姓,就算是惹上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他!”
西门藏连声冷笑道:“勇气可嘉,宇嚣那老小子号称阴魂不散,你还是小心为好,交浅言深,西门藏言尽于此,我走了!”
长袖飘飘,瞬间已走出老远。李钲见他飘然而来,飘然而去,不禁赞道:“好一个风尘奇男子。”
伸手捋起袖子,但见手臂之上,三个米粒大小的伤口,血迹已经干了。姬玉笙吃惊道:“我还以为哥哥胜得很轻松,想不到受了伤?”
李钲道:“我佩服的正是这一点。他的剑气已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不刺破我的衣裳而令我手臂受伤,这等剑法,也算惊世骇俗了!”
只听有人道:“我看未必,他能在你剑下不败,已是非常难得了。”
李钲抬头一望,但见沙丘顶上坐着一人,不是那神秘少年是谁?但见那少年双臂一张,宛若凌空虚步一般从十几丈高的沙丘上轻轻飘落,笑道:“你大概没想到我又来了吧?这回我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今天让我和你比试几招!”
李钲淡淡一笑道:“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我刚打过一场,你又要和我再打第二场。”
那少年笑了一声道:“明月神尼留下的武功,可没那么弱。我听你说话中气十足,所以才下来和你斗几招。放心,我不是来杀你,只是想讨教你的剑法而已!而且点到为止,互不伤害,有何不可?”
李钲也想从武功中查探出对方真正的身份,便笑道:“也好,难得你如此爽直。我先到一步,算我是地主,我让你先出招!”
那少年笑道:“好!”唰地一声,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明晃晃的剑尖闪电般刺了到来。李钲早有准备,一招“云涌风翻”,剑势如环,也是一剑刺出。
但闻一阵叮叮之声,宛如繁弦急奏,李钲虽然解了那少年的来招,虎口也已给震得隐隐发麻,不禁心中暗暗纳罕!
说时迟,那时快,那神秘少年第二招又出手了。长啸声中,已是一剑斜刺过来。这一剑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端的是辛辣非常。
李钲纳罕的不是他的剑法高明与否,而是在他那个年纪,内力竟然如此精深,令他大为吃惊!
当下剑势陡然一转,一剑斜削过去,满以为最少可以令他回剑自保。哪知那神秘少年的剑法奇妙之极,刹那之间剑尖三颤,锋利的剑锋点向李钲的关元穴,刚好李钲飞来的剑锋。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李钲陡地一矮身形,剑尖反挑对方小腹。
那神秘少年只道他招数已老,却没想到他是余势末衰,在如此情形之下,倘若继续引剑强攻,势必两败俱伤不可!
当下宝剑护身,身躯缩后几寸,李钲的剑尖也就未能刺着他的穴道了。须知李钲的内功比他深厚得多,剑尖虽没点着他的穴道,那股无形剑气也足以令他脉门酸麻。
那少年身躯微微一晃,吸了一口气,剑走轻灵,剑光起处,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他出剑的劲道虽然不足,但极尽轻灵翔动之妙。
饶是李钲胜券稳操,也不禁心头微凛:“想不到这少年轻功绝顶,剑法也竟是精进如斯!”
心神稍分,只听“嗤”地一声轻响,衣袖竟给那神秘少年的剑尖划开了一道裂缝!李钲心神一收,沉着应战。
也在转眼间连进三招,只听剑风飒飒,不过片刻,那神秘少年呼吸已是为之不舒,心头也不禁为之一凛,长剑一抖,跟着对方剑势的变化,随心所欲,乘假抵隙,着着争先。
李钲内力深厚,但在剧斗中也会有所消耗,久战下去,胜负难料,倏地剑法一变,使出了天玄九剑中的“楼船画角”。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紫微剑凭空划出一道圆圈,剑尖一抖,陡然飞起九朵剑花,从“楼船画角”倏地变为“千古人龙”,神秘少年的九处要害立时被他剑光所笼罩。
两人动作都快到极点,几乎是同时变招,李钲的剑光圈子未曾合拢,那神秘少年已是滴溜溜一个转身,身上的外衣倏地解开,好像一片乌云,朝着李慕然当头罩下!
李钲剑光飞舞,神秘少年那件平空飞来的外衣登时在他的剑光中化成了片片蝴蝶!但在这瞬间,李钲的目光由于被他外衣遮掩了一下,却看不清对方剑势的变化了。
神秘少年抓着这瞬息即逝的时机,轻飘飘的一剑刺来,无声无息,倏忽而来,但宝剑之上蕴藏的内力却是非同小可。
只听“当”的一声,李慕然脚步踉跄,那神秘少年的身躯也是连晃了几晃,剑尖上吐出一道冷森森的寒光,闪电般刺到李钲面门!
但这一剑刺得很轻,几乎不带半分内力。只听“叮”的一声,两人又各自退了一步,李钲天玄九剑的连环三招,已在剑光闪烁之下,恍若飞天神龙一般,接续而来。
叮叮叮三声响过,这回是那神秘少年连退三步,两人都是气定神闲,丝毫不露败象。
那少年大声赞好,剑法霍霍展开,剑光盘旋飞舞,剑招曲直相乘,变换无端。
李钲心中暗暗吃惊,原来那神秘少年的剑法亦刚亦柔,盘旋飞舞的剑势好像池塘中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四面扩张,竟和独孤狂徒的“修罗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独孤狂徒的剑法使出来刀劈斧凿,棱角锋利,相比之下,这神秘少年的剑法刚柔并济,气象端严,若论剑法修为,独孤狂徒竟是远远不及!
李钲看到这形似神不似的“修罗剑”法,心中大为吃惊,转念道:“难道这让我看上去觉得毫无敌意的少年,竟然是独孤家的人吗?!”
又一想道:“不对啊,他数次出手,都似乎对我无害,其实以他的轻功而言,他若想杀我个措手不及其实非常容易,但他却从来没这么做过!那他到底是谁?!依我看来,他的剑法实在已经到了‘从无到有,似有还无’极为高明的境界了,只是内功稍差一点火候!”
“从无到有,似有还无”说的是剑法中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