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门大人道:“前面引路。”那人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请两位上马。”
肃平阳道:“他们要骑马,可能晋王不在近处,我们走!”
跟着三匹马,运起轻功提纵术,在山上暗处拔步飞奔。但见那三骑马在山路上左旋右转,不一刻已深入密林之中。
忽听得带路的人说道:“上山了,山路难行,请两位留神!”
两人一听,把脚步一慢,蹲在草丛中,等了三匹马都过了,蓦地里两人腾空飞起,越过山路上方,悄无声地跟在三匹马身后。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说轻功卓绝,要在山路上跟着三匹马,倒不是难事。
只是山间小径迂回曲折,过了几个小山头,前路所在,是一片石岩,岩上苍松密密,黑夜中望去,宛似一排巨人手拉手迎风而立,岩下峭壁拔地而起,不下十数丈。
从顶至底,如鬼斧劈削,狰狞可怖。肃平阳先到岩底,低声叫李钲过去。
李钲近前一看,原来石壁左右,藤蔓丛生,生具年月,用手一拉,结结实实。
肃平阳道:“我们就借这藤蔓上去,有此天生的绳索,不必多费气力!”略一结束,两手向上一撩,握着枝藤,缓缓向上攀爬。
两人纵是武学高手,上到岩顶,也是冷汗沁背。但见眼前万松夹道,怪岩高拔,一旁下望,就是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沉沉大海,海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汗津顿息。
肃平阳指点道:“有灯火之处,就是飞云岩滴水洞了。”
李钲道:“滴水洞不该是个洞吗?”
但见灯光亮处,却是一片石岩谷地,并无所谓的“洞”,故而有此一问。
肃平阳笑道:“那倒未必。东海海风肆虐,海岛风化极为严重。田横岛虽是东海第一大岛,但岛上当年乃是驻军之所,岛上的山洞都是用来贮藏守岛士兵的军粮的。天长日久,海风吹拂,石岩风化极快,我第一次到田横岛时,除非地势更低的山洞还有保存,地势高的石岩山洞,是早就坍塌完了的。所以飞云岩倒是堪称为岩,滴水洞就未必真的是洞了。”
他把手一指道:“穿过这片林子,可以摸到那滴水洞后的岩壁上去,到了岩壁上,下面的人在干什么,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我们走。”
两人猫着腰在山上走了半里远近,眼前忽然灯光大亮,但见石岩谷地中,竟造起了一座别墅。
别墅粉墙百仞,墙上密密生满蒺藜,中间一座门楼,气象万千,门楼下开着两扇大门,左右排列着数百武士,盔明甲亮。
剑戟丛中,有一条长长的甬道,引入一座花园,园内假山玲珑,回廊曲折,甚是精美。李钲道:“这晋王可真会享受,在海岛之上建此高楼大厦,真不知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肃平阳道:“他一未曾经过血火拼杀的考验,不知心爱子民,未经历过国空虚的窘境,治国之法,想必堪忧。他不知他每用一块砖头,民间百姓要为他用的这块砖头付出何等代价。”
两人伏在岩顶正在轻轻议论,忽听下面有人叫道:“晋王千岁驾到,揖客入座!”
先前那西门大人和那怪异的“天乙散人”在一旁躬身行礼,一人哈哈大笑,在卫士的簇拥下从里面走了出来,道:“散人果不爽约,本王何幸如之!来来来,请进,请进。本王这里还有多位江湖朋友,也一同为皇上效力,大家认识认识!”
那天乙散人道:“有蒙王爷厚爱,贫道愧不敢当。此来只是为家主人充当使者而已,王爷不必客气。”
肃平阳低声道:“奇怪。这个‘天乙散人’是你三姐璇玑师太的师弟,外家掌力和剑法都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足以一方称雄,听他说话的口气,这么一个武功卓绝的人,居然给人做了马前卒?”
李钲道:“肃老,我们要不下去探探,看他们到底说的什么?”
正要起身,忽然肃平阳把他一拉,两人同时又卧回了草丛中,但见另外两人走出来和天乙散人握手,笑道:“散人久违了!”
李钲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随同晋王一起出来迎接客人的人中,有两个面色焦黄的老者,正是从天山铩羽而归的羊舌双魔!两人惊疑未定,更另他们惊讶的事就出现了!
但见一名女子款款约约地走了出来,笑道:“天乙师叔,我们等你好久了。”那女子浓妆艳抹,竟然是李钲的“三姐”逸真!
只听天乙散人笑道:“你师父给我写信,希望我助你一臂之力,我这不就来了么?”
逸真娇笑道:“多谢师叔!”
晋王道:“逸真,这下你相信了吧?你做戏做得还真不错,差点连我最喜欢的两位卫士都给我伤了!”
“戏份不做足,瞒不了那傻小子。只是可惜那丫头不肯跟我走,那小子似乎也没有把她交给我的意思。”
晋王道:“毋须担忧。听我的密探告诉我,这小子向着板桥方向来了。只要他们一到,我这里有千军万马围困,教他插翅难飞!”
逸真笑道:“好在王爷有天罗地网,否则属下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晋王一笑道:“独孤先生派了你的师叔做使者,说明独孤先生有心和本王合作了,这件事是最大的一件事也是最最紧要的一件事,这件事一成,本王可就高枕无忧了。不要站在门外了,都进来说话吧!”
肃平阳耳尖,低声问李慕然道:“‘独孤先生’是谁?”
李钲道:“不知道。”
正要起身,忽听背后有人低声喝道:“不可妄动!”
李钲回头一望,不禁又惊又喜,低声叫道:“师兄!”那人白衣白巾,白须白眉,正是京师第一神捕纳兰。
纳兰从草丛中飞扑过来,落在两人中间向下望了一望,微微出了口气,道:“那女人找到天山来时,我已知她的身份,她可不是你的三姐,你的三姐多年前已经不幸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