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他重伤之后,内力未曾全复,所以才容得羊舌双魔纠缠至今,否则羊舌双魔只怕早就败了,能不能活命还是另外一说。
天山剑法恶斗羊舌双魔,已到了强存弱亡,生死立判的地步。
羊舌寒风火五行轮拦腰一卷,锋利的轮片嘶嘶作响,想将李钲连绵不断的攻势给阻断,李钲冷笑连声,紫微剑倏地一指,身随剑走,势如狂飙,红光闪处,已指到羊舌牢肋下。
羊舌牢单剑一挂,火星飞溅,羊舌寒趁机一轮拍下,寒光闪烁的轮片对准了李钲的后心要害。
李钲身子一旋,吴钩剑和五行轮双双扑空,未及变招,李钲已是一声长啸,紫微剑向下一指,噗地一声,羊舌牢后腰中剑,血雾激喷。
羊舌寒兄弟关心,大叫一声,风火五行轮撒手飞出,风声猛恶,直飞来前。
李钲剑尖一拨,竟将重达三十多斤的风火五行轮拨得冲天飞起,但羊舌寒借着李钲一松之际,从地上拉起羊舌牢,拔步急奔。
缪夫人就状不妙,跟着羊舌双魔背后赶紧逃跑。李钲正想趁势除凶,四周人群已是蜂拥而至,势所不及,忽然运起内力,瞋目大喝一声,宛若晴天起个霹雳,震得众人耳鼓作疼。那帮人见他神威凛凛,状若天神,各自胆寒,抱头鼠窜。
李钲旋首四顾,弹剑长啸,身震屋瓦,回声悠悠,为杨恭恕恶斗风火轮做助。
杨恭恕精神大振,双掌起处,呜呜怪响!风火龙无心恋战,掌如刀削,直劈杨恭恕胸膛,快若流星。
杨恭恕大喝一声,挺起肩膀,硬接他一掌,只听“砰”地一声,风火龙震得脚步踉跄!
杨恭恕乘势向前,五指如钩,倏地扭着了风火龙的右婉,要用最厉害的擒拿手将他活擒。
他深恨风火龙的心狠手辣,屠杀他水寨的兄弟,下起手来绝无丝毫容情,哪知风火龙虽在强弩之末,杨恭恕登时扭他不动。
他猛地一个冲拳,“砰”地一声闷响,击中了杨恭恕的胸膛,杨恭恕“哇”的一声,满口鲜血,直喷出来,鲜血糊得风火龙满头满脸。
杨恭恕放脱他的手臂,不顾一切,猛扑上来,风火龙身形未稳,杨恭恕已是劈面而来,咔嚓一声,一掌劈断了他的左肩琵琶骨。
身形一落,肘锤又起,风火龙大吼一声,胸前胸骨尽断,杨恭恕双手成钩,绕到他的身后,双手上下一合,喀地一声,登时将风火龙脖颈硬生生扭断!
杨恭恕格毙风火龙,哈哈大笑,笑声未落,蓦然倒地!
他的金刚散手有毕生之功,拼死一击,力量惊人,思想要将祸害水寨的元凶杀死,唯有舍身为之。
他拼着先受了风火龙的一掌,强忍伤痛,终于如愿以偿,为水寨死去的兄弟亲手抱了一仇。至此他内力用尽,人也成了风中之烛了。
待到寨里的大小头目一哄而散时,地上只剩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风火龙,羊舌双魔已逃得无影无踪。
寨里的大小头目不敢逗留,这帮人有一大半曾是水寨的弟兄,别的同袍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却为了保命。
接受了风火龙的威逼利诱,忘记了存身之恩和老寨主的关爱,和老寨主杨恭恕反目成仇,如今杨恭恕奄奄一息,这些人也没脸过来看一眼,就急忙落荒而逃了。
李钲赶到杨恭恕身边时,正好姬玉笙也刚刚把他扶着半躺在聚义厅门口的台阶上,急声叫道:“杨寨主,杨寨主!”
杨恭恕缓缓睁眼,望见姬玉笙焦急的神色,淡淡一笑道:“哈,哈哈,痛快,能手刃仇人,我已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只是累得你们俩白跑一趟了!”
姬玉笙十分难过,替他轻抚胸口,道:“是我们来错了,我们太莽撞,要是事先打听一下水寨的详情,也不会让老爷子受这么重的伤了。”
杨恭恕缓了口气,道:“别这样说。我们的约定,我总得遵守。我无法联络到你们,又怕你们掉进了这帮狗贼的陷阱,才急着从天宁寺赶来。你们现在好好听我说。我一辈子在水上过活,过了动**的半生,又过了安定的半生,如今我大限已到了,希望两位帮我个忙。”
李钲忙道:“杨寨主请说。”
杨恭恕喘着粗气,道:“我孤单一生,有个心愿,希望有一天有个女儿陪着我,游览太湖景色,游览天下景色,可惜,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
姬玉笙蓦地心头一震,暗道:“难怪那一次老爷子到天山来,看我的眼光总是让我觉得怪怪的。原来他那时就有心收我做他的女儿了!”可惜她现在明白,也真的已太晚了。
她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给杨恭恕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父亲!”
父亲这个称呼,对于姬玉笙而言,似乎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自从她的亲生父亲去世后,她对这个称呼似乎都已经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想不到今天重新叫出这两个字,一下就忍不住泪眼婆娑,眼泪簌簌而落了。
杨恭恕微微一笑,手摸着她的头发,道:“好,好,好,你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乖女儿!得了你这个女儿,我就再也无一丝遗憾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姬玉笙道:“这是我们太湖水寨的令牌,凭着这个令牌,你可以号令水寨从扬州到潭州沿线的所有弟子。”
“从此以后,你就是水寨的新主人。这里虽然已经被毁得差不多,兄弟也死伤殆尽,不堪再为人所用,但扬州是我起家之地,潭州是我的发家之地。你留着这个令牌,以后也许会有用处。”
姬玉笙听着他低沉的语调,心中阵阵心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战失利后,杨恭恕也曾想立刻组织各地的兄弟,夺回洞庭山,但却不愿意拿兄弟的性命再赌一把。
毕竟这次是和朝廷官兵大动干戈,使风火龙这样的宵小之徒坐收渔人之利。倘若打回去,他们必然要再遭官军围攻,多少人马也是如汤泼雪,抵不得朝廷官兵人多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