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钲道:“慕容兄愿来天山,李某正是求之不得,只是要委屈慕容兄了。”
慕容天工哈哈一笑道:“委屈什么?未曾做公主的侍卫之前,我也是飘**江湖多年,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李掌门不要嫌弃我笨手笨脚才好。”
李钲喜道:“怎敢!来,喝酒!”
几人兴之所致,连喝三四轮。吴茗青笑道:“慕容大哥,李掌门,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我把我从江南带来的上好茶叶泡些给大家喝喝解酒。”
李钲道:“好,有劳明大嫂了。”
姬玉笙和吴茗青把酒杯残席撤了,几人坐在庭院中,一面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面喝茶说话。慕容天工道:“对了,临出京来时,我见到不少三山五岳的人络绎不绝地从晋王府进进出出,李掌门上次去见皇上,可能并未达到效果。”
李钲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吧。晋王权势通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掌一国之权柄,不知他要那些人有何用处?须知邪派中人用得好就用得好,用不好就宛若练邪派武功一般,时时会有反噬之厄。我作为陇西长子,该对皇上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皇上听与不听,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了。上次我从京师出来之后就没打算再回去见皇上,如今他在庙堂,我在江湖,风马牛不相及,但愿皇上也好,晋王也罢,不要来招惹我就是,别的我就鞭长莫及,管不了那么多了。”
慕容天工道:“话虽如此,李掌门继承陇西郡王遗志,要力保武林苍生的安宁,晋王却恰恰相反。我真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我这次出来之前还听说了一件事,这件事说出来只怕连李掌门也会感到诧异吧。”
李钲哦了一声,道:“是什么事能令我诧异?我知道晋王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怕我回去抢夺他的位置;皇上则安排了无数密探,一路跟踪观察我的行止,此外还有什么能令我感到诧异的呢?就算我听见晋王定位东宫、以太子监国的消息,也未曾感觉到丝毫的诧异。皇家内部你争我夺勾心斗角,无外乎是为了那个位子,即便手足相残,现在也决不是一件令人诧异的事。”
慕容天工微笑道:“未必吧。我有个老兄弟,在晋王府中当差,那天他送我出城,无意中跟我说,晋王练有一手绝高的武功,似乎在我那个老兄弟的眼中,晋王的武功最少也到了一流高手的水准了呢!”
他的那位老同事名叫楼鹰野,是练少林寺大力鹰爪功出身的一名大内侍卫,晋王被皇帝封为太子之后,楼鹰野就被拨到晋王府中当差。
他是练功垂三十年的老人,当年曾在沙场上驰骋多年,眼光自然不会有差。
楼鹰野比慕容天工的年纪大,已快六十了,在哪做事对于垂暮之年的他而言已不重要,所以他接到调令,并未有丝毫不满。
当日就收拾了自己的行装,前往晋王府报到。出来接待他的人并非晋王本人,而是晋王府的一个管家,以前楼鹰野也见过那个管家。
他听管家说晋王正在后园练武,心中大为奇怪。众所周知,晋王性情懦弱,比起废太子承乾、魏王李泰和吴王李恪等人,他可以说得是手无缚鸡之力,从没听谁说过晋王会武功。
因为楼鹰野的来头不小,在大内时已经做到了三品带刀侍卫,又与晋王府的管家熟识,管家便带他去看晋王练武。
在江湖中都堪称一流高手的楼鹰野见到晋王练武,不禁大为惊讶,原来晋王练的武功极为古怪,不像是中土武功。
他当时看见晋王不远坐着一个脸色黧黑形状古怪的老和尚,一问才知那老和尚竟是来自回鹘天星顶的般若法王。
般若法王名头响亮,楼鹰野自也听过;而另外几个人,则令楼鹰野更是诧异。其中一位青年,站在一个满头金发的老者身边,听管家说,那老者乃是葱岭白驼山的山主宇嚣,那青年则是宇嚣的儿子宇天雷。
李钲果然大为惊讶,道:“原来这阵子在江湖中的事虽和独孤世家有关,但我一直在想,一度曾与我为敌的般若法王和宇嚣等人到底去了哪里?原来他们都跑到京师去依附晋王了!”
慕容天工道:“正是。”然后继续说楼鹰野的遭遇。
晋王见到楼鹰野前来觐见,并不以为意,擦了汗水,说既然是朝廷三品带刀侍卫光临,就请楼鹰野下场露两手。
和宇嚣的儿子宇天雷过过招,就当彼此熟悉熟悉。楼鹰野是个军人出身,性情耿直,一听晋王说话的意思有些看不起他,当即便下场和宇天雷印证。
果然不出所料,楼鹰野穷尽毕生之功,在五十招不到就吃了宇天雷一掌,寒意满身,全身发抖,全身血脉几乎都要冻住一般无法再战。
他暗暗惊诧,当下不声不响,告辞回到寓所,从此就托病不去晋王府听差。
不过晋王似乎也并不想过分为难他,尽管他没去当差,每月的薪水还是照发给他,也并不派人来问他为何不去府上听差之类的话。
楼鹰野练有三十多年的少林正宗内功,功力纯正深厚,宇天雷攻入他体内的阴寒掌力,他用了十天左右闭关才渐渐消除,但他一直到送慕容天工出京,也没搞清楚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掌力,为何会连五十招也不到就输给了人家。
“腐骨神掌?”姬玉笙不禁失声叫道。
李钲听了也不禁一怔,“戒日神功”的经首先是在独孤月的天月宫中被发现,继而落到了独孤世家手中。
但为什么宇天雷竟然也会“腐骨神掌”呢?他一怔之后,随即猛然想到那天晚上夜袭昆仑时,曾在申屠世家门外听见李青尧和申屠先生的对话:“对了。宇天雷的‘腐骨神掌’一定是从独孤一枭手里传出去的,否则宇天雷根本没机会学‘腐骨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