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你姑姑生前深爱于我,我也寄情于她,但她临死之前把戒日神功交给我,想必她也已发觉了你们这一代没有可托之人!‘戒日神功’虽是你家祖上所传,但我也知阿月已窥破了你们的狼子野心,才不愿把戒日神功留给你们!”
“你们假借阿月的名义为她报仇,想再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你看看我会不会答应,阿月在天之灵会不会答应!我看在你们都是同出一源、血缘亲情的份上,给你留一条活路,给你半个时辰运功,而不趁机杀掉你,也算是给了阿月一个面子!”
坐在地上的独孤一枭一面暗运玄功修补受损的真气,一面哈哈狂笑,笑声一收,满脸阴冷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纳兰,废话少说,既然你说到我姑姑身上,那么今天我就划下两条道儿,随你挑吧!”
纳兰冷笑道:“我纳兰闯**江湖几十年年,大小数百战未尝败绩,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好吧,你说说看,是哪两条道儿?”
独孤一枭双手合抱丹田,缓缓说道:“第一,你随我到寒月城去,向我姑姑的灵位磕头认罪,然后加入我们的组织,我可以考虑不因我姑姑的死而继续向你寻仇。”
纳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姑姑是我纳兰的什么人吗,你竟然要我听你的话,哈哈,这岂不是荒谬?”
独孤一枭“哼”了一声,怒道:“纳兰,你的所作所为才真是荒谬!”
纳兰一怔,道:“咦,怎么反而是我荒谬?”
独孤一枭道:“我问你,你把我姑姑当作你的什么人?”
纳兰道:“废话,全武林都知道阿月曾经是我最爱的妻子!”
独孤一枭冷笑道:“你们的事情天下武林中无人不知,谁不知道我姑姑对你情深义重?但你是为了不可告人的卑鄙目的,接近我姑姑,夺取她的戒日神功,才虚情假意答应和她至死不渝的,哼哼,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却不能给她报仇,亏你还有脸说她是你最爱的妻子?”
这几句话好似锋利的剜肉尖刀,一刀一刀地挖在纳兰心头上,让他感觉心头又开始在滴血。
要知那场情变之后,虽然纳兰的朋友和长辈都选择了原谅他、而并不同情一意孤行的独孤月。
可是,纳兰却一直为独孤月的不幸去世感到内疚,他总感觉自己不能在师父掌下把独孤月救出来,亏欠了独孤月太多。
独孤一枭不分黑白地数他的不是,这些话又硬生生地揭开了他心上早已结痂的疮疤!
愤怒短暂而去,纳兰渐渐冷静下来,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我和阿月之间的事除了我现在的妻子十三娘之外,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我对阿月的一片心更不是你所能懂得的!总之,她生前是我的妻子,死后也仍然还是我的妻子!现在我虽然续弦,相信阿月在天之灵也会祝福我们!”
独孤一枭又接着冷笑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话,好吧,你既将我的姑姑认作妻子,为何还要杀我不可?如今,你不肯将‘戒日神功’的总纲交给我,还想杀我灭口,好让你继续维持你那‘大侠’的虚名,这不是荒谬,又是什么?”
要是在纳兰性情张狂不羁的时代,这番话也许真的令他无以自处惭愧不安,但现在的纳兰却已是老于世故了,被独孤一枭这么一个反唇相讥。
他反而清醒过来,冷冷一笑道:“你永远体会不到我和阿月之间的相知之深,相爱之深。阿月若还在人世,决不会由得你们随便乱来,要我为你们作马前走卒,阿月更是万万不能答应,你还是趁早死心!”
独孤一枭登时变了面色,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纳兰道:“来吧!”
独孤一枭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
纳兰左手一挥,一颗红色的药丸飞了过去,掉在独孤一枭盘坐的**,冷冷地道:“这是你的姑姑生前最后一次制炼的回春丹,想必你也听说过它的效力。你要和我一决生死,趁早把它吃下去,否则,你连我三十招都接不下!”
独孤一枭赶忙把丹丸吞下,但觉一股阳和之气直透丹田,全身上下舒畅无比,但他要完全惭复功力,却还不够半个时辰,还差点时间。但他自恃神功,缓缓站了起来,道:“来吧!” 纳兰道:“你想比剑,还是单纯比掌?我让你随意选择!”
独孤一枭哈哈大笑道:“纳兰,我知道你当年以剑、掌、指名震天下,所以我用不用兵器,对于你这样一个敌手而言意义已经不大。我还知道你最得意的是剑法,我就让你用剑,我只用空手斗你的剑法!不过我事先声明,我身上带着不少你没见过甚至没听过的暗器,样样都带着剧毒,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请!”
纳兰道:“这里是你独孤氏的地方,所谓客不摩主,你先请!”
独孤一枭一声:“承让!”
立即出手,腐骨神掌以快、狠、变三字著称,一掌劈出,攻势闪缩不定,双掌方到中途,蓦然又变成五指如钩的抓拿手法,掌力藏于掌心和寸关尺附近,突然发出。
纳兰喝声:“来得好!”
轻飘飘一掌拍出,看似毫不着力,但掌势所发的路线和方式却和独孤一枭一模一样,独孤一枭猛觉一股大力推来。
虽然无声无息,势道却有如排山倒海,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一个飞身倒翻,说时迟那时快,肩头已吃纳兰的掌锋扫了一记,登时痛彻心肺!
原来独孤月临死前把“戒日神功”的经本郑重交托给他,希望纳兰延续她的遗志,有一天能做到正邪交汇,突破武林正邪两派之间的练功界限,令这门不正不邪的域外神功在中华武林放一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