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吉善明知道陈钦使在会见‘飞龙岛’人,他居然厚着脸来了?
“朝廷钦使是他一个匪类想见就能见到的?让他滚!”
本来陈道玄正温言含笑的与白冲聊事。
听到獬卫禀报袁吉善递牌子请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话隐隐含着双重意思,毕竟‘匪类’二字颇为敏感,白冲多少都是有些尴尬的,因为‘飞龙岛’也算是匪类中的一伙。
那獬卫应诺一声,领命而去。
陈道玄这才对面色尴尬的白冲笑道:“白兄勿扰,在这个世道里匪类其实也是一群无奈讨生活的可怜人罢了,朝廷但凡能作为一些,都不至于有好多匪类,而这条江湖路,一脚踏入再难收回,日前我遣使去狼山寨见了见薛举,给他一条明路走,毕竟此人是个大才,窝在狼山上做草头王真是委屈了啊。”
这话故意说给白冲听的,就是告诉他,我陈道玄在孟州可不是孤掌难鸣,而且我这个人也大方,善用才具,不埋没人才,匪类又如何?只要与我志同道合,也不是不能凑一起来共谋事业。
白冲心中也是一震,狼山寨的薛举在东路可是有名的悍匪巨头,能征贯战,武双全,自从道以来,从无败绩,有‘狼山战神’之称。
若此人都投效了这位陈钦使,他在孟州一定能站稳脚跟。
来之前,白冲早就收到各方的秘报,对陈钦使的身世和经历多有一番细致的了解,发现其在孟州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把孟州卫都整合到了他自己手中,眼下招兵招的如火如荼,大势可期啊。
“白兄,可知孟州也有‘水营’?”
“回大人话,孟州水营举世皆知,受‘孟州卫’的节制……”不过其它的话就没再讲了。
的确,孟州水营是‘举世皆知’的那种腌臜。
实拜前指挥使沈阎王所赐,把曾经属于孟州水劳的五桅巨舰都便宜卖给了‘泗水帮’,这货被砍了脑袋真是一点没冤枉他。
如今,孟州水营大小船舰剩下二三十艘,还都是中小舰只,只能在码头附近巡巡河,守一守水道关卡,可以说名存实亡了。
而得到了孟州水营数艘五桅巨舰的‘泗水帮’实力陡增,甚至在水面战力上都超越了江南‘飞龙岛’,概因飞龙岛没有‘五桅巨舰’,那袁吉善大耗心血,用了四五年时间,将数艘五桅巨舰都蒙上了铁皮,一举使其变成了横行长江大河之上的‘铁甲巨舰’。
近两年来,飞龙岛极为忌惮‘泗水帮’的战力,根本原因就是那七艘五桅铁甲舰是他们难以战胜的。
这一次陈道玄让老汪把‘飞龙岛’的人引入孟州,也是要给其先画一张大饼的,那就是他要在孟州恢复‘水营’,但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说话,要知道培养一个水兵可不容易,没三年都难以成型。
那要怎么办呢?
这就是找‘飞龙岛’的原因,他们有现成的‘水勇精兵’,朝廷可以招安他们啊,自己代天东巡,所有的事都是能做主的。
白冲也不傻,听出了一些道道儿。
“你字叫什么?”
“回大人话,小人字烈昇。”
“白烈昇?嗯,不错……”陈道玄颔首,就开门见山的道:“烈昇啊,孟州水营虚席以待贤才,你回去思量一番。”
“呃,大人,白烈昇匪类出身,真的能够入朝廷水师?”
“英雄不问出身,自古如是,帝王将相焉有种乎?你赶的机会好,若是孟州水师不似眼下这般腌臜,又何如此时机?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可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白冲就感觉自己这颗心脏怦怦猛烈跳跃,好在他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人精一个了,十二岁就跟着爹爹闯荡,至今十五六年过去了,也难过其父放心他接手整个‘飞龙岛’的日常事务。
尤其他还是家中独子,老白也就这个命,生了七个娃,六个女儿,白冲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可以说都没个能跟白冲抢这份祖业的存在。
但他心怀高远志向,可不甘心就此做一辈子的水匪。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陈道玄用这句话结束了今日和‘飞龙岛’白少主的会见。
也是这句诗,彻底沸腾了白冲的满腔热血,而且他也听出了陈钦使隐含的弦外之音,他又何止是在鼓励自己?此人,志向不小啊。
……
气极败坏的袁吉善出了城,在码头登上了帮中小战舟,很快就回到了‘泗湖’中停泊的五桅铁甲巨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