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都安排好了,耶律人入住西大营,那个耶律弘基这一次来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孟青云蹦蹦跳跳的来到刺史府的时候,朝着兄长笑道:“连山镇那边云哥哥打算安排谁过去?”
“三哥刚刚跟我说,你在连山镇差点杀了孟兰图了?”孟从云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笑道:“这种人你和他费什么话?等找个时间给他丢到平州去种地去就成了,他翻不了什么大浪!”
“我是很想砍了他的脑袋,但是后来忍住了。”孟青云一脸认真,不过随即噗嗤一笑道:“云哥哥不打算找他问问田家的事情吗?”
“等应付完了耶律弘基再说。”孟从云起身笑道:“走吧,随我去北大营,铁鹞子已经过去了,我们去会会这个耶律弘基。”
“云哥哥和他谈什么?那个耶律大汗在打我们的主意!”孟青云在旁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谈什么?自然是先去吵一架再说。”孟从云微微一笑,前往北大营帅帐的时候,铁鹞子也正好带着耶律弘基过来,方奕等一众人手也早就在等待了。
“七公子,好久不见,你这手下大军是越发强势了,连败我耶律各部兵马,数月之间,就从靖北城一隅之地打下了蓟州和平州,其速度之快,是让本王汗颜啊。”耶律弘基朝着孟从云一抱拳,扫了一眼跟在旁边的孟青云,转而笑道:“这九姑娘也是出乎本王的预料,一个幼龄女子,居然就能统领千军万马。”
“大王子几个月不见,这汉话说的是越发熟稔了。”孟从云招呼对方坐下之后笑道:“大王子不会跋涉数百里就为了来渔阳夸我兄妹几句吧?我听说贵部大汗打算招降从云?”
他这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倒是让耶律弘基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道:“确实如此,我父汗见公子智勇双全,孤军在燕地打下一片基业,连续阁下之才华,更同情你们
兄妹的遭遇,愿意放开两族之隔阂,招募公子于我耶律帐下。而且我父汗说了,只要公子改旗易帜,这燕地就册封给公子,以后你便是这燕地之主,统率燕地百万汉民,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便?”
他这一番话公开说出来,直接让方奕等人脸色大变,这和此前对方放出来的风声截然不同,耶律弘基以自己的身份开口,几乎是代表了耶律王庭的态度。若是传出去,不论是孟从云如何反应,都足以迅速在整个燕地乃至于全天下掀起滔天大浪。甚至于可以直接让孟从云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民心士气轰然崩塌。
“呵呵,这耶律大汗倒是舍得下血本啊!”孟从云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忽然笑道:“难道大汗就没和大王子说,若是我为燕地之主,你们耶律人有没有打算退出这燕地各州郡啊?”
“这,七公子若是归顺我王庭,这燕地也就是我耶律人的地盘,我耶律人如何会从自家地盘上退走?”耶律弘基摇了摇头,转而道:“父汗的意思是,燕地交给你公子治理,而不是我耶律人退出燕地。”
“那就是了,你们耶律人不退回草原,那我这个燕地之主岂不就是个空架子?”孟从云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大汗用一句空头承诺就想让从云备齐汉室先祖,率领我汉家男儿为你们耶律人卖命,这买卖这么做的话都能成的话,那我觉得大汗还是改行去经商作贾算了,定然可获巨利。又何必去做什么耶律人的大汗呢?”
孟从云这句玩笑话直接让长枫在旁边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一下子打破了现场凝重的气氛,也让耶律弘基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公子,这帅帐之中,你我所谈之事事关两族生死,肃然之极,你这手下轰然笑出声来,岂不是不给本王面子,也拿这两族大事当儿戏?”耶律弘基阴测测道:“还是七公子以为本王所说之事不切实际?”
“
确实可笑!”孟从云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大王子不觉得贵部大汗的提议不切实际吗?我燕军虽是义军,和因何成立,大王子应该心知肚明,我等乃是因为抵抗你们耶律人入侵汉地而起事,你让从云带着他们投靠自己的敌人?大王子觉得可能吗?大王子以为这些燕军将士是何等样人?他们各个都和你们耶律人有着血海深仇,每一个人的家里都有亲人死在你们耶律人手上,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自己的敌人。此等义军若是能够投靠敌人,出卖汉人城池,背叛自家先祖,那我汉室还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云帅说得好,我燕军上下每一个人都是和耶律人有血海深仇,若是我军尚且投靠耶律人,那我等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啊?”方奕看着耶律弘基冷笑道:“大王子和贵部大汗连这点道理都不知晓,就敢派人来招降,难道不觉得自己愚蠢吗?”
“大王子听到了吧,这便是我燕军上下所有人的心声。”孟从云朝着耶律弘基肃然道:“只要耶律人一日不退出燕地,那我燕军就会一日不会放弃,纵然战至一人一马,也不会放弃。更何况,我汉人千千万万,从云在燕地坚持一日,便会有万千汉家子弟跟随我燕军战旗,奔赴疆场,到时候聚沙成塔,以我一代人之牺牲,终究能唤起我汉室鼎盛之军容,到时候耶律人还能挡得住吗?”
“只怕未必吧?七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如今我耶律南下各部已经打下了莫州,瀛州和沧州弹指之间就会被我军拿下,失去了河北屏障,这汉室天下还能撑到燕军崛起之时吗?”耶律弘基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公子孤处燕地,内外无援,就算是得到百姓认同,那又如何?以一地和我耶律人争雄,岂不是螳臂当车?”
“螳臂当车?也是吧!”孟从云微微一笑,看着对方道:“可是我燕军此前从靖北城一隅之地,兵
不满万,将不过数人,尚且被大王子围困其中,不得脱身,朝不保夕。但是如今,半年时间,我燕军就已经拿下了蓟州和平州,兵锋漫过檀州,足以和幽都相抗衡。如此速度难不成还怕数年之内,不会反攻幽都,将你们打回去吗?”
“那是我父汗的视线在南不在北,所以才会被你钻了空子。”耶律弘基哂然道:“若是我耶律主力北返,那么七公子以为自己的日子还能好过吗?你如今兵将能有多少?能经得起多少次消耗?”
“算了,争论这些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你我战场上再看如何?”孟从云笑道:“虽然耶律乃是我燕军生死大敌,但是我汉家历来好客,大王子既然来了,还带来了大汗的一番赏识之意,也罢,今日本帅设宴,款待诸位如何?”
“这么说来,七公子是不打算和谈了?”耶律弘基见到孟从云直接挥手让人去准备,顿时摇头道:“本王乃是一番好意!而且我耶律大汗亲自发话,难道七公子觉得诚意不够?”
“敌人之诚意,就算是如山如海那又如何?”孟从云直接摇头冷笑道:“所以这等事以后休要再提,我燕军只要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会向你们耶律人屈膝投降,那岂不是拿着我汉军军魂来开玩笑?”
“你!”耶律弘基豁然起身,朝着孟从云怒道:“既然话不投机,那七公子这顿饭只怕本王是吃不得了!你不肯投诚,那就等着来日本王在战场之上亲手抓住了你,拿着战刀逼你投降了。”
耶律弘基拂袖而去,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随即各个怒意大盛,反倒是孟从云自己坐在原地镇定自若,甚至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公子,这耶律人是什么意思?”铁鹞子在旁边见到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顿时出口打破了宁静,朝着孟从云问道。
“耶律人的意思自然就是耶律瀚雄的意思,想让我们投降,然后调我燕军去
对付陈凡,好一举拿下汉室江山。”孟从云笑道:“不过这个耶律弘基好像却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他没有明说,也罢,方奕,你晚间的时候去通过地道,去把他带到刺史府,我们再谈一次!”
“和当初靖北城一样!”孟青云在旁边笑道:“刚刚云哥哥几次说到背叛汉室先祖,是不是在说耶律弘基?我看他脸色当时变了几变,当时却没有说话,看起来,他有想法。”
“走吧,我们回去。”孟从云起身道:“让第五都暂时开赴连山镇,接替骑兵第一都返回,我们如今既然拿下了连山镇,那就可以利用此地隔绝幽州和蓟州之联络的地形,连同三河组成一个彼此相连,互为犄角的防守阵型,挡住耶律人接下来的攻击。”
“那耶律瀚雄的心思如何应对?”方奕在旁边和铁鹞子对视一眼之后,有些担忧的问道:“耶律弘基此行不论收获如何,都会带来巨大震荡,到时候只怕会让天下人误会,我燕军和耶律人贸然接触,也有可能破坏云帅一手竖立起来的百姓信心啊?”
“此事不难,去通知石墨,他知道怎么办!”孟从云笑道:“至于百姓那边,我猜耶律弘基会帮我们一把,说不得他返回之后就会派遣兵马前来蓟州,到时候大军厮杀,自然可破一切谣言。我们只要解决了中原和江南等地的误会,那么就可以顺势连消带打,让耶律瀚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从云说完之后直接离开,但是方奕很显然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置并不擅长,所以依旧有些沉吟,反倒是孟青云停下脚步笑道:“师兄莫要担忧,云哥哥的意思是,幽燕之地的百姓近在咫尺,只要我燕军和耶律人再度打起来,那么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而所要担忧者,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和江南,这一点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石墨大哥那边云哥哥早就送去亲笔信,到时候必然会趁此机会反戈一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