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天机阁楼主,哪怕你已经忘记了你的过去,但只要身在这楼中,你总会找到自己的姓名。”谢问生沉声道。
红袍阁主苦笑,“若是有,我也不会问先生了。就连九家提供的那些密报,都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我唯一能记得的,便是在那些梦中,那条经城而过的河流。”
谢问生问道:“没有人告诉你吗?”
红袍阁主摇头,“无人可说,更无处可寻。”
“看来,这与世无争的天机阁,也成了棋局中的是非之地了啊。”谢问生眼神一凛,幽幽说道。
锦水街,逢鹊坊。
洛飞羽持剑走在街头。
虽然昨日与尘不问一战他受了伤,可这点伤在鬼医面前自然不在话下,仅过了半夜,便已几近痊愈了。可毕竟剑瞳被毁,当务之急,定是那眼疾缠身的柳一离。可不论他如何去劝,如何去说,鬼医谢问生都不愿再离天机楼寸步了。无奈之下,只好由他孤单一人回到客栈,前去查看柳一离的伤情。
一夜过去,从相聚到分离,如此短暂。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喝上一杯酒。
可原本那花前月下三人结伴而饮的幻想,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实现了。顾靖遥失手毁去了柳一离的救命之物,以任韶华的秉性,十有八九要与顾靖遥结下死仇。而他们此刻又都被人掳走,洛飞羽自伤愈之后,不止一次想要去寻找二人的下落,却都被谢问生给拦了下来。
“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们不会死。”谢问生是这么跟他说的。
可他所求的,不止是“不会死”那么简单。
而“那个人”,又是谁呢?他也同样不止一次问了这个问题,可谢问生对此也是只字未提。
愁肠百结且还带有着无数的疑问孤独地前去喝酒,应该会很苦吧。
这一去,难道真的要分道扬镳了吗?
“公子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你。”一道清冷而又低沉的女声,打破了这晨间的静寂。
洛飞羽闻声微微仰头。
来人虽是女子,可没有半点女子的淑雅,就这么直接从屋檐落到了地上,惊起了一地尘土。
但这个女子的行事手段,的确就以雷厉风行著称。
“徵?” 洛飞羽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在孤舟舫五音姐妹中位列第四的女子。不同于第三位姐姐角那般的静内向,徵往往都是五姐妹中脾气最暴躁,也是最直接的那一个。当年他还在孤舟舫上的时候,没少和徵展开过对骂。
“怎么就你一人?公子在哪?”徵左右看了一眼,“我有要事要向他禀报。”
“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了。”洛飞羽回道。
徵正欲说些什么,却读出了洛飞羽眼中的那抹忧愁,便不再多言,“那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你说什么?”洛飞羽握着酒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那位柳二小姐昨夜遇袭,被伤了双目。虽然我们及时赶到为她止住了伤势,可柳二小姐的眼睛似乎早有旧疾,哪怕经过二姐极力救治,却还是留下了遗症。”徵喝了口茶,缓缓说道:“非人力可挽。”
洛飞羽努力保持着平静,“什么遗症?”
“她此生,恐怕再也无法复明了。”徵说出了一句,让人听了就感到无比绝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