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御房。
一身龙袍的景阳帝正在看,另一名红衣女子背对着他,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籍。
直到有一位年轻太监慌忙走了进来。
红衣女子停下了手中的事,微微侧首。
景阳帝也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也是一愣。
战乱已定,天下太平。用以联合江湖的不还城,在建设阶段也已到了尾声,最近应该也没什么让他忧心的事。
于是景阳帝率先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颜统领……回朝了。”年轻太监语气颤抖。
“阿杰为孤平定叛乱,战功显赫,回朝受赏又有何不妥?”对于这位为人谦和的统领,景阳帝的称呼倒显得格外亲昵,“孤为他接风洗尘都来不及。”
“可他却是抛下了军队,一人一骑赶回洛阳的。”
景阳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况且他回朝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来面圣,而是去了……”
“去了哪里?”
“天狱。”
天狱,乃是洛阳城唯一一座狱牢,受那大理石管辖。经天机血案的洗礼后,这座狱牢前方的大道上,鲜血的涸迹清晰可见,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而颜渊杰,正顶着这份肃杀的气息疾步前行着。
“经历两年的战场洗礼,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一道由尖锐趋于阴柔的如玉之声自他身后响起。
“是你。”颜渊杰缓缓转身,看向来人。
白发垂落,金丝紫蟒,肤若凝玉。
“钰旌公公。”颜渊杰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难以掩藏的,是其中那漠然之意。
“颜统领,许久不见了。”钰旌语气恭敬。
颜渊杰淡淡道:“你来此做什么?”
“那不知颜统领回到洛阳后,不先去陛下御前受赏,先来这里做什么。”钰旌反问,态度却依旧毕恭毕敬,谦谦有礼。
“见人。”颜渊杰简洁答道。
“那我,便是来阻拦你去见那个人的。”钰旌温和地笑了笑。
颜渊杰冷冷瞥向了他,“就凭你这太监?”
钰旌抖了抖长袖,手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块莹润透白的玉石,“不妨一试。”
颜渊杰二话不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他此行并未带枪,而是在腰间佩了一把剑。
也就在这一刻,钰旌手中的玉石也忽然亮了起来,所散发出的光芒覆满了他的手掌。本就宛若凝脂的手,在此刻竟流转着如玉般的光华。他在此刻竟生生地硬上了颜渊杰的剑,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那时的剑。”钰旌一边抬手抵御,一边看向颜渊杰的剑招。
即便颜渊杰已算得上是久经沙场,可他的剑招却无分毫杀伐之气,而是带有着翩然的轻灵。
“那又如何?”颜渊杰眼神一凛,剑招陡然一变,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尽在其中彰显了出来,钰旌虽对这突然而来的变势有所提防,却也被打出了数丈之远。
“看来人是会变的。”钰旌伸出一指撩起一圈自己的鬓发,“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