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春花残微雨落,一梦初觉清昼长。”一道满是倦意的声音从夕阳阁中传出。念这句诗的生正倚靠在窗前,感受着这久违的热气。
这首诗,描写的便是立夏。
万物初茂,暑气渐来。
春雨轻绵而又纠葛的纷扰,就此远去。
一项重大的时节,也随之到来。
下边的街上人头攒动,哪怕是晨时,这座京城却已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久违了。”生打了个哈欠。
“久违什么?”覆着寸草半面的白乘舟走了出来。
“入京多年,险些就忘了这江湖气了。”罗羁叹道。他年少时便出山门游历,以“狂”之一字名动江湖。不同于他师弟只著杀人,他所著成之卷,世人传阅,无不热血澎湃。他也很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只可惜,为了兄弟的遗志,又为了眼前这位戏子的盛情相邀,又或是,为了效仿前人,他将兄弟的儿子培养长大后,便放弃逍遥,毅然入京。
“只是,这一次,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白乘舟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漫不经心地说道。
罗羁眼神有那么一瞬的黯淡。
这一次的江湖聚首,还是与朝廷一起。
几乎每个人怀中都揣着令人作呕的鬼胎,熏人心志的利益。
这江湖,已不再是当年,可以供每一个少年郎都能够潇洒纵意的江湖了。
“我好像能体会到,剑祖当年的感觉了。”罗羁苦笑道。
“剑祖的苦楚,或许只有他自己能懂吧。”白乘舟淡淡道。
“阁主,一切已准备妥当了。”满脸玉粉的春木走进门来,缓缓说道。
白乘舟转过身,“那便走吧。”
他虽是戏子,却是天底下最大的戏子,绝非寻常下九流戏子所能够比拟,自然也在祭典受邀之列。在三日之后,他更是作为代表之一,于问天祭典“乐求太平”仪式上奏乐。
“白阁主且慢。”罗羁叫住了他。
白乘舟微微侧首,“何事?”
“虽已至立夏,但春衫轻薄易冷,还请加件袍子。”罗羁看着窗前积水上凝结而起的一缕冰花,喃喃道。
个别江湖人的装扮,在京都百姓的眼中,总是显得很奇怪。
可像是这么奇怪的,着实有些诡异。
天蓝的冷绵裘篷,宛若冰雪的肌肤,被遮掩去大半的容颜,以及在斗篷之下,隐隐若现的幽蓝长剑。
女子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个字。
冷。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就这么在街头上行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翩然出尘,惹来了不少目光。她素来不喜欢与他人有交集,但此刻她也没有去担心,有人会来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