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直起身子,慢慢走进了山洞中。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连接几个其他的山洞,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用品,洞口斜对的一侧摆了一张豪华得格格不入的大床,上面正滚着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正是夏特助和维克。大概是太投入了,他们两人都没有立刻发现多了一个“观众”。
独眼满脸悲愤,他嘶哑的嗓音响起:“你是姝妹吗?”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他还是要问这一句。
夏特助先反应过来不对,她仰头看到一个人影吓了一跳,使劲儿推了一下维克的胸口,从他身下钻出,嘴里尖叫:“你是谁?!”
她胡乱抓起地上的睡袍穿上,维克也直起身,把额前的棕发捋了捋,就那么光溜溜站着,看到是个矮小丑陋的男人,有点满不在乎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上赶着来送死?”
独眼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夏特助,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是姝妹?!”
夏特助先是一怔,然后瞳孔地震,维克没听懂:“什么玩意儿?妹?你他妈愚昧吧!”说着抬手就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枪瞄准了独眼。
“等等!”
夏特助突然出声,她上前两步打量独眼,矮小丑陋,粗鄙肮脏,她向来最讨厌垃圾人,不可能允许花园有这样的人存在…
突然,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冷声喝道:“你是那个受伤的送货人,跟小美那个贱人一起来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难怪把主人迷得神魂颠倒,你们有什么阴谋?今天不说清楚,别想活着出去!”
独眼一愣,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面孔愈加扭曲。
“…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苦笑,起初低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几乎是悲泣,浑身颤抖不停——夏特助这种反应,几乎是承认了她就是姝妹!
夏特助脸色阴沉,眼神凶狠又嫌恶,维克看两人反应,一副吃到瓜的表情:“哟,看样子是老熟人,他认识你,你不记得他?他叫你sh,哪个sh女朱那个姝啊?怪不得老变态叫你‘朱儿’,哈哈哈~”
夏特助浑身散发着寒气,她狠狠瞪了维克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维克却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掰过来直接吻了上去,夏特助推他没有推开,维克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她口中肆无忌惮掠夺了一圈才松开,舔了舔嘴唇,挑衅道:“怎样,看爽了?你是她老公还是怎的,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窝囊样儿。”
仿佛刚才已经耗尽了精力,再没有力气掀起情绪,独眼此时神情颓唐,他嘶哑道:“你不记得慈心孤儿院了吗?我是大民……我和小山一直在找你……”
大民?尘封的记忆被这个名字撕扯开,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夏特助呼吸一滞,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怒道:“不可能,大民可不长你这样!”
独眼喃喃:“是啊,我以前不是这样。这二十多年,我的眼睛渐渐瞎了;我做苦力,背也驼了;我打家劫舍、坑蒙拐骗,身上到处是伤疤;我做尽了坏事,丧了良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大民了……”
夏特助脸上仍是怀疑,蹙眉看着他,呼吸有些乱:“你说你是大民,那小山呢?你们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他在这次送货的路上…死了,被亡灵金蝎生生扎死了。”想到结巴的死状,独眼一身暮气,也像个行尸走肉。
夏特助咬了咬唇,她听说了亡灵金蝎的事,竟然是他俩遇上了。
沉默了片刻,她稍稍放缓了语气:“我多年前去孤儿院找过你们,可院长说你们病死了,那里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说完,她紧紧盯着他,好像想从独眼脸上搜寻到什么。
谁知独眼断然否认:“不可能!你在撒谎。”
他咬牙切齿道:“孤儿院早就被我一把火烧光了,院长和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我乱刀砍死,怎么可能跟你说话呢?”
夏特助立刻脸色铁青,她十多年前确实回去过一次,也确实只看到一片废墟,周围的人说那片是不详之地,死过很多人,没想到是他做的。刚才但凡独眼说了其他答案,她就能确定此人是个骗子;可他偏偏对上了……夏特助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哈哈哈~”
维克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听到这里走向独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原来真的是故人,那我们可要好好地招待你…”
“我不需要,我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话音未落,独眼感到后脖颈刺痛,看了维克一眼,就硬邦邦晕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夏特助瞪着维克,她还没完全从情绪的风暴里抽身,没有平时那么冷静从容。
维克体贴道:“事情都弄明白了,他不过就是你儿时玩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留在这只会扰乱你心情,我就帮你收拾了吧。明天嘉年华开始你会很忙,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嗯?“他摸摸她的脸。
夏特助把脸别开,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独眼,低声道:“别杀了。”然后紧了紧衣领,快步出了洞。
维克靠在柜子上,悠闲地喝完一杯酒,看着独眼哼了一声:“不杀就不杀,但我好久没有素材了,玩玩总可以吧。”
他走过去,抓起独眼的一只脚向更深的洞口拖去,独眼的身体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刺啦的声响,这晦暗不明的山洞更显得阴森森。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停止,维克噗通一声丢开独眼的腿,先去开灯,瞬间整个山洞被照得通明。这里比外面的山洞更冷,散发着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四周整齐地排列着医疗器械,角落里有个手术台,旁边还放了几只蓝色的大塑料桶,严严实实地盖着,四周地面有不明的污渍,让人有些胆寒。
维克拎着独眼,没费什么力气丢上了手术台,他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用注射器吸了药液,熟练地扎进他手腕,推进了他身体。然后他又打开一台仪器,将七七八八的线连在独眼身上,屏幕上的各种数据跳动。
维克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狼狈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念了一句:“藕丝不断莲心苦,你也是自找的,我这算帮你了……”
“中说得不错嘛,维克·霍普。”
维克一惊,抬头看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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