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云伯郭震东正赶马而来。
“伯爷,据探子来报,举着秦王旗帜的兵马已经把离宫围得个水泄不通,看来传信的人所言属实。”一个军师打扮模样的人说道。
“很好,咱们若拿下秦王的人马,就是救驾有功,大功一件,咱们肃云伯府在朝廷上也算立得住脚了。”郭震东捋着胡须说道。他看着身后百十来号人和马溅起的尘土,心里得意洋洋。
身旁的军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伯爷,这个消息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了,会不会有诈?”
“你看时间、地点都说得准准的,人家图什么?”郭震东不以为然,徐徐善诱道:
“咱们把秦王的人拿下,功劳咱们都占了,人也都缴了。皇上那边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来,拼拼凑凑,咱们这些人也就够了。以最少的代价,夺得最大的功劳,这乃兵家上策。
最重要的是,伯爷我可以借此机会得了皇上的圣心。再把女儿往宫里一送。伯爷我就是第二个郑伯爷。你看郑屠户有了郑妃那个女儿,现在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
你再看看伯爷我,虽然娶了个公主做老婆,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什么也没捞着。看来靠婆娘,不如靠女儿啊,毕竟婆娘再厉害也是外人。”
郭震东旁边的军师眨眨眼,憋笑低下了头。
幸亏肃云伯没有带帽子,要不然他的帽子肯定是天下第一绿。汝南公主和梅家二老爷的事情几乎人人皆知。
不知肃云伯是心大呢,还是根本不知道呢。不管是前后哪一个,他都可以称得上能人,也就是“能忍”。
自从生了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以后,汝南公主和肃云伯就分开过了。汝南公主那里面首一大堆,肃云伯也不遑多让,纳的妾室、通房塞满了整个肃云伯府。
也亏得肃云伯借世子郭万年的名头,让汝南公主时不时接济一点儿,要不然肃云伯估计就要把府邸给卖了,才能填得满上上下下几百来口儿人的肚子。
等接近离宫的范围内之后,肃云伯好歹打过仗,示意部下将鞋子与马蹄用布包好,尽量别弄出声响,再悄悄地接近离宫。
秦王的人马也不多,看起来也就一百来号人。
麻烦的是秦王的人马皆手持上好的兵器,把守着离宫的四个方向的门儿,不让任何人进出,又在外面叫嚷着把皇上、太后、长公主交出来,要不然他们就要放火烧了离宫,把所有人烧死在里面。到时候谁还管有没有什么皇上、太后、长公主,魏朝就是他们秦王的了。
这时候梅三来报:“回王爷,肃云伯府的人已经到了,就埋伏在那边的山坡下。肃云伯倒有几分小聪明,用布裹了鞋子和马蹄,所以秦王的人没有发现他们。”
谢博宇笑了笑,秦王的人是觉得不会有人这么快就来离宫解围,所以连兵哨都懒得放。秦王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终究在操练兵马上面有所疏漏。一切都在谢博宇的意料之中。
然而谢博宇仍隐隐不安:“梅五还没回来吗?”
梅三的喜色收了回去:“梅五…还没有回来。梅七、梅九也没有消息。”
“出事了,一定是里面出事了。”
谢博宇第一感觉是梅栎清出了事情,所以几个人才没有传消息回来。以梅五的功夫,再怎么都可以回来给他报个信,可是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梅五的影子,卿卿一定出事了。谢博宇想都没想,就想闯进离宫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梅三一把拉住谢博宇:“王爷您现在不能去。你看皇上在哪儿,长公主殿下也在,说明没有什么危及众人的情况发生。梅家大小姐那么聪明,您看她上次火烧城隍庙那件事办得多么漂亮,她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大家伙儿没有事儿,不代表卿卿不会有事儿。梅三这是在避重就轻。
“梅三,本王让你起开。”谢博宇揪住梅三的领子威胁道。
“王爷,您不能去。就算您不听梅三的话,您也要看看这些兄弟们。”梅三直视处在颠狂边缘的谢博宇说:
“您去了,皇上就会发觉。不光您娶不到梅家大小姐,咱们这些兄弟也会跟着陪葬。如此一来,您还要去吗?”
谢博宇没有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会出现意外。
他为了把秦王的人马收到麾下而不让皇兄察觉,他不惜答应皇兄给他与二小姐赐婚。为了引出秦王的人马,做出详细的计划,他又花了多少日日夜夜才有今日的局面。
连肃云伯府的人马都到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可以完成他之前的计划。
可是卿卿呢?她现在肯定处于危险之中,要不然梅五不会不来见他。
谢博宇抓紧梅三的衣领,梅三没有退缩,毫不退缩地看着谢博宇的双眼:“王爷,梅大小姐还没有危急到那个地步,梅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还有皇上、长公主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没事的。您冷静下来,我们一定会有双全的方法。”
谢博宇觉得自己快要肝胆俱裂,梅三说的这些话他听得出来不全是为了安慰他,也有他的道理,可是他下不了那个决心。
一想到卿卿可能离他远去,谢博宇不知道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还需要和皇兄争什么?
当初是他暗示父皇,皇兄比他更适合做皇帝这个位子。他本无心贪恋皇权,只想为大魏出一分力。再后来的高尔昭,他也知道高尔昭对他有意思。皇兄说他想迎高尔昭为皇后,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慢慢疏远高尔昭。
唯独上巳节上初见的那团火焰,烧了他本来因为在权海争锋之中日益麻木的心。他不敢想象没有那团火焰照亮他日后的生活,他该如何在尔虞我诈的朝廷里面继续争斗下去。另一边又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谢博宇不知如何抉择,
谢博宇正陷入两难抉择时,梅三越过谢博宇的身影,向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喊道:“王爷快看,那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