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那女鬼的来由了。”余方朔把手里沾着鲜血的东西交给了男人,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厢房的床上坐下。男人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道:“这……这不是我在南方收回来的古玉吗?她是玉石成精吗?”男人看向余方朔,就见后者面色苍白,身上那件水蓝色的衬衫被血污染的很脏,整个人狼狈极了。
他想出去先找人打个120,但是余方朔却阻止了他,道:“和你说完之后,我可以自己去医院,外面的情景要是给医生看见,我俩都不好解释。”余方朔吸了口气,能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可能是伤到了肋骨。
“她不是玉石成精,而是真真实实附在这玉石上的阴灵。你知道这古玉是什么东西吗?”
男人摇了摇头,手指下意识把玉石上的血渍擦干净,仔细端详。那块玉无论在选材还是在雕刻做工上都十分精妙,虽然很小只有两个打火机那么大,但是上面雕刻的花纹繁多,而且非常细致。最上面,雕刻了一个镂空的“喜”字,下面雕了一只腾飞的凤凰。凤凰雕的非常精美,栩栩如生。背面则是一些繁复的花纹,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牌几经转手,后面的花纹早就看不清是什么了。
“卖给我的老板说这是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时佩戴的玉牌,原本是有一对的,但他那儿只有这一个了。我看它的质地温润,瞧着好看,就想拿回来送给我妻子的……没想到却害了她。”
余方朔顿了顿,道:“你不知道玉石不同于其他古董,是不能随便带回家的吗?谁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个坑坑里挖的。”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道:“我知道,所以我找了专门的人鉴定。我的专业是青铜器,对于玉石并没有多少研究,所以我找了专人……是他们告诉我这东西不是地下的。但是毕竟古玉有灵,就让我找个小一点的修行场放一个星期,去去上面的杂气……”男人的神色不像是撒谎,余方朔就有些疑惑了。
想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找的什么人帮你鉴定的?后来又送到了什么地方?”
“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那次鉴定之后,他们说可以帮我解决,就把古玉拿走了。一周之后,他们又联系了我,把玉送了回来。”
听到这里,余方朔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了,就让他把联系过他的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找出来。果然不出所料,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是空号了。
“不可能啊,就是这个电话号码没错啊。”男人又尝试着拨了几次,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骗了,但是他想不明白,几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诓骗自己?
余方朔好似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妄下定论,就问他:“那几个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所属单位,还有他们到底把玉送去了什么地方?”余方朔以为他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就道:“冥月阁,我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我那个朋友和我关系很好,他又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他告诉我冥月阁是从西边传来的一个小的教派,非常灵。我也没当回事,就答应了。”可能是看出余方朔表情不对,他弱弱道:“有什么问题吗?”
岂止是有问题?余方朔扶住额头,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要疯了,这伙人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买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没有说错,这确实是古时候女子出嫁时候佩戴的,应该还有一块儿一模一样的,上面雕着龙。但是这不是给活人戴的,古时候年轻女子男子死后不能单独入殓,有些地方认为这样不吉利,就会给死人配冥婚。”
“最早的时候都是活人,这个传统发展到后来,因为太惨绝人寰,最后就改换了纸人。你拿到这个就是配冥婚时候,尸体戴在胸口的,背面的刻都是类似于‘生不能同床,死同穴’的誓词。”
男人听的头皮发麻,连忙把那东西扔到了远处的角落。余方朔叹了口气,那个时候的封建礼教,其实更多的都是女子给男人配阴婚的,因为那些人的愚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此而死。那只女鬼看样子,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做那么绝。
看着男人在原地呆愣了好久,不知道都在想什么,余方朔就站了起来,走到角落把那块玉捡了起来。
“附在上面的女鬼已经死了,但我想你可能也不会再想看见这个东西了,这毕竟是个邪物,留下会影响你们家的气运。还是送回寺庙,或者道观里吧。”余方朔把它放在了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记起来了什么,转头道:“冥月阁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找你朋友打听一下,能找到源头麻烦给我个信。”说完,就走了。
昨晚折腾了一夜,残局总要有人收拾。但是那一地的碎块,实在是难办,想来想去,余方朔还是联系了唐叶,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之后,就让他派伙计过来收拾。他们家的人做事都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到了。
余方朔给他们说了一声,做了交接任务,就赶紧去了医院。从检查到住院,整个过程无人陪同,这个时候才是余方朔觉得自己最可怜的时候。检查之后说是轻度骨折,这两天观察一下,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能出院。
第二天,那个男人给他打来了电话,同时在手机信息栏里弹出的,还有一条巨款的入账信息。那个人告诉他,他找了他的朋友说了这件事,朋友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且表示一定会帮他们找到这个罪魁祸首。另外,他妻子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唐家人肯定用了特殊的手段,否则那一堆尸块送到火葬场,无论那男人长了多少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这件事情,看上去,就像是尘埃落定了。余方朔看着银行入账信息,把八后面的几个零数了一遍又一遍,叹了口气。这年头,钱是真不好赚啊。
感慨完,他就想下楼去食堂吃个饭,这家医院的饭还是挺不错的,这多少给他内心的凄凉给了点慰藉。刚穿上鞋,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余方朔以为是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就想拿起来看一眼,等一下再回。但是等他看到信息栏上的备注名时,脚顿时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样,再也迈不出去一步了。
来信的人居然是解景河!!!
余方朔瞪大了眼睛,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点开了那张图片。那是一张网页图,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上面就像是菜单一样列了两行名字,可与菜单唯一不同的,是菜品展示的那一块,是一个打着问号的神秘符号。
他立即给解景河发了消息过去,这个人消失了快三年了,突然间联系他,一定非同寻常。但是余方朔在原地啃了十几分钟的手指甲,都没等来回信。看着那张不明所以的图片,他心里无比的恼火又纳闷。如果面前有一道可以跨越空间的门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立即冲到解景河面前把他掐死,半秒都不会犹豫。
像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给了线索但不说怎么用的人真的是太讨人厌了。余方朔烦躁的抓着头发,盯着手机屏幕,感觉下一秒都要把屏幕盯穿了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上面标注的名字都非常奇怪,什么人鱼泪,水中月,下山虎,百鬼夜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菜名啊。图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地址,余方朔搜索了一下,是上海的一家酒店。但是余方朔在他们家的官网上,并没有找到这张奇怪的图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琢磨了半天,还是一点思绪也没有,转念一想,他突然记起来昨天唐叶来电话说他和千允默已经到了北京。反正这么琢磨也不是办法,余方朔索性办理了提前出院,在一阵软磨硬泡下,主治医生终于答应了他。一出医院,余方朔就直奔唐家别墅去了。
唐棣死后没多久,唐叶就和千允默搬到了这栋别墅里,毕竟下面还有那样一个东西存在,如果没有人守着,很容易出事。但是这事也不好找别的人,他们只能搬过来。
“你说这是一张拍卖单?!”
唐叶点了点头,余方朔仔细琢磨了一下,道:“但是拍卖不应该有拍卖品的展示图吗?这上面怎么全给隐藏了?”
“当然是因为拍卖的是不合法物品了。”千允默端着咖啡从开放式厨房出来,摆在了他和唐叶面前,然后坐在唐叶边上继续道:“有些拍卖会,表面上是正当的合法交易,实际上却是用着不为人知的手段进行非法行为。这些不寻常的物件,通常就会用加密的语言写出来,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