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叶被叫醒的时候,千允默一如往常的做好了早餐,但是桌上也多了好几个油纸袋。吃饭的时候唐叶就问他装了什么,千允默围着一个粉色爱心的围裙,和一个良家妇女一样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着。
“等会儿跟你讲,你先吃着,我还有两个菜。”说完又进了厨房,唐叶一脸迷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喝着碗里的南瓜粥也就不管了。
出门的时候,唐叶上了车,转头想跟千允默打个招呼就走了,结果就看见千允默提着那几个袋子走了过来,打开副驾的车门放了进来。唐叶一下就闻见了各种食材扑鼻的香气,看向千允默。
“我做了几样你平时最喜欢的菜,装不了饭盒的我全拿锡箔纸包起来了,你吃之前记得热一下啊。”
唐叶没忍住笑出声:“你一早上就在忙活这些?那边又不是没饭吃。”
千允默弯着腰,东西放好了也没有着急关门,而是一直站在门口傻笑着看着他:“他们做的饭哪有我做的好吃,里面还有甜品还有冰品,你房间里有小冰箱,回去赶紧拿出来冻上,糖我装的不多,每天少吃两颗,别到时候蛀牙了。”说完,他还摸着后脑勺,好像是在想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我就去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多,你是要把我养成猪啊?”
“胖点才好呢,你看你现在瘦的。”他收敛起笑容,对唐叶温声道:“不想看见他们就别下楼,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等我去接你。”
唐叶鼻子有些酸了,点了点头。交代完了,千允默就关上了车门,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然后目送车辆离开。
只有唐叶知道,自己和抑郁症做抗争的那些时候,千允默做了多少。他知道唐叶不喜欢唐家的任何人,和唐棣吵了好久才把他从唐家带了出来,在现在这个房子安家。他一直很细心,各个方面都把他照顾的很好,捧着他,事事都宠着他。可以说,他的病是千允默看好的。
虽然病比较严重,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过自己的事情,只是会时常吃不下饭,心情沮丧,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千允默每天都会笑着面对他,做任何一切自己认为可能会让他开心的事情,他看着好像十分坚定自己能好起来。但是唐叶知道,有多少次他看着自己难受的样子,他也会在在厨房研究食谱的时候,心疼的掉着眼泪。
为什么自己的前世可以奋不顾身,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因为他值得。
唐家别墅。
唐叶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唐叶摇下车窗,问道:“都是谁在?”
“夫人和小姐出去逛街了,先生在客厅里等你,”
唐叶心里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把车开到车去,然后把钥匙拿给我。”这时,他突然记起来那些东西,走到副驾打开车门,一看东西还挺多的,管家道:“我叫人帮少爷拿进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说完,就把袋子全提了过来,抱在怀里,拿不住了的就叼着,硬是一身负重离开了。
听到开门声,唐棣放下手里的报纸,刚要说话,就看见唐叶抱着一堆东西,嘴里还咬着一个袋子,根本没有空回话。当然唐叶也没想和他多说什么,进了大厅径直往楼上走去,连头也没回,唐棣都看愣了。
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就听见了楼下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他不予理会,折腾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他的房间一直是上锁的,也不用佣人进来打扫,钥匙只有一把,除了他谁也打不开这个门。转身反锁上门,他走到桌前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就开始一个一个拆包装。拆开纸袋,里面的菜还是热的,有葱爆牛肉,麻辣小龙虾,还有卤菜……想着千允默今早忙碌的背影,唐叶就笑了。
摆好所有餐盒,他就拿手机拍了照,给千允默发了过去,并表示自己到了。不到一分钟,千允默就回了消息,是一个非常软萌幼稚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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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冥界那边传信说,要你捉拿锁罗王殿下回去,怎么办?”千允默涮着锅,手机就在洗手台上放着,好几次他都没听清。直到对方开始不耐烦的大叫起来,千允默才悠哉悠哉的擦了手,过去拿起手机。
“他们父子俩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干系?你就跟他说我在忙,这种抓孩子打孩子的事情别找我。”
“可是,再这么放任下去,我觉得迟早要死一个。你是不知道,我听那个疯婆娘说,江泽月快把那个孩子弄死了,你就是太惯着小孩了,打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轻重,别出去嚯嚯人家小男生了。”那人说的恨铁不成钢,千允默好像毫不在乎,苹果咬的“嘎吱嘎吱”响。 “花妍,你知道为什么冥界大小鬼看见你都躲吗?”
花妍沉默了一下,然后十分自信道:“因为我太强了!”
“因为你嘴太破了!你能不能平时管一管你那嘴,别给人瞎起外号,你以为你主上我在阳间过得安然祥和?有你这么个下手,我得随时防着有鬼在我房里给我埋雷。”
“我告诉你,如果有天我被鬼袭击了,我第一个弄死你。”
花妍“啧”了一声:“你那么厉害,有谁能暗杀得了你?但这事儿我没跟你开玩笑,等那位上去解决,到时候可就不是七匹狼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千允默坐在沙发上就长叹气:“我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揽老妈子的活。捉拿我干不出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但是你近些日子给我盯紧殷宁。”
“殷宁……?呵,我可不敢盯,我怕长针眼。”花妍冷笑一声,千允默立即就从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字里品出了点八卦的味道。
“殷宁怎么了?”
“他那个老情人不是回国了吗?你是不知道,这丫逮住给一顿打啊……我昨天路过宁王府,隔老远就听见两人在对骂。”
千允默就笑了:“就他?还打人?”
“害,你想什么呢,当然是给人家提剑撵着跑。这两天又没动静了,但据我收到的小道消息称,殷宁把人给关起来了,天天守着,嗯哼,你懂的。”她打了个哑谜,但是千允默已经明白了。
“不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也难怪帝君找的是我不是他。”
“是吧,我看他是准备和那人在宁王府待一辈子了,冥界的少男少女总算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笑够了,两人也都正经起来,千允默就问他:“冥界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刚才不跟你说了,那位小祖宗的事情,但我看冥帝这些日子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没有多大事儿。但我说真的,再放任江泽月这么搞下去,迟早把自己玩死。”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千允默也知道近几个月都会不大太平,但也没有料到江泽月一上来就玩这么疯,真是让人一点也不省心。
“阿叶这几天不在,我会去看看的,你就给我看好门,别一天天到处跑。”
“哎,还有个事,就是啊,我们几个最近商量,要去……”没等她说完,千允默果断挂了电话。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听下去,可能就要破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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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方朔端着一碗白粥,反复确认温度是否适宜,安静的样子非常奇怪。廖子琪已经醒了,但依旧十分虚弱,身上缠满绷带动也动不了,余方朔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就说去给他弄点吃的,从进门到这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廖子琪明白他在想什么,无奈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轻敌了。而且我们做的就是捉鬼除邪的事情,受伤在所难免,你不用有负担。”
余方朔不说话,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廖子琪闭了闭眼睛,张嘴吃了,然后继续看他:“你不用担心,这伤没什么,等过一些日子又活蹦乱跳了。”他说的有些勉强,看着余方朔的表情明显是不信,廖子琪尴尬的收敛起笑容,坐了回去。
“我爸说了,这毒没别的办法,只有鬼族能解。但是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不用担心。”余方朔淡淡道。
廖子琪回想起那晚那个人对他说的话,看余方朔的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怜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鬼,你到底是怎么和锁罗冥王扯上关系的?”据他所知,地府的两位冥王都是行事十分低调的鬼,轻易不会和生人打交道。但是和那罗刹女交手的时候,听她说什么:有些事,不是你能随意干涉的。从那一刻起,廖子琪就知道,锁罗王寻上余方朔绝非偶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为他人所知的内情。
果不其然,余方朔听完这句话之后神情一顿,然后看向他:“我不知道,但一定和我奶奶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