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人的气味顺着喉咙传开,瞬间就冲入我的胃部,随即一股暖意散开,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我进入一个可怕的梦境,四周爬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它们涌了上来,爬到我的身上,我想挣脱,却无路可逃。在数不尽的虫子里,一只金色虫子扑向我的心口。
“啊!”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洞内烧起了大火,小玉刀正紧张地看着我,道:“萧昆仑,你现在还痛吗?”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依旧布满了丑陋的鳞片,整个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摇摇头说:“只是没有力气,并不觉得疼痛,谢谢你。”
小玉刀小声说:“寨子里的蛊医,不愿意出手,因为你是侗人的徒弟,又得罪了金蚕大神。我只能帮你止痛,但是你身上的鳞片。我没有办法帮你弄掉。我阿爸现在十分虚弱,也没有办
法出手救你。”
我笑道:“这世上除了我师父,没有人愿意救我的。不怪他们……”顿了一下,问道:“蛊虫都是人养出来的,为什么你们寨子的人,这么害怕金蚕蛊和它的蛊灵呢?”
小玉刀叹了一口气,说:“金蚕蛊炼制非常困难,需要十年时间。当年炼制金蚕蛊的大蛊师耗尽心血,终于养出了一只金蚕蛊,却心力交瘁,离开了人世。大蛊师死后,没有人能镇住这只金蚕。金蚕无影无踪,藏在寨子里,它的蛊灵就成了恶毒的‘金蚕大神’。大家要想养蛊,就必须向金蚕大神祭祀。私自养蛊,会受尽折磨。整个茶花峒的人,非常惧怕金蚕大神。”
难怪金蚕大神肆无忌惮,原来炼蛊的大蛊师不在人世,没有人治得了它。
我又问:“我熟知山中药材、毒虫的特性。你知不知道炼制金蚕的时候,用了哪些毒虫,哪些毒药草,还有哪些步骤。只要弄清楚,我自己就可以对症下药。”
小玉刀摇头说:“金蚕秘术,是茶花峒的秘密。我是女孩子,以后要外嫁出寨,这等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就连我阿爸,因为和侗人关系密切,也没有资格知道金蚕秘术。而且,寨子有传言,自上一代大蛊师死后,金蚕秘术就失传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着胸前怪鳞片,心中暗想,难不成老天爷要绝我的性命。我萧昆仑要死在清水溪边吗?我攥紧拳头,心中不甘。
我想了一会儿,道:“金蚕蛊毒性巨大,杀伤力无穷。大蛊师炼蛊的时候,应该不会在苗寨里面。你知不知道,他炼蛊的地方吗,带我去看看。”
小玉刀没有马上回答我,神情有些为难,黑色眸子里,充满了担忧,最终下了很大的
决心,说:“大蛊师炼蛊的地方,是茶花峒的禁地。你救了我的父亲,我愿意带你闯一闯。”
我心头一暖,感激地看着小玉刀,小玉刀忙移开了目光。
我们决定天一黑就出发。
此刻已是下午时分,小玉刀把食盒里的米粥热了热,我吃了小半碗,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
小玉刀坐在几米外,整个人显得忐忑不安,坐了十几分钟,小玉刀起身回家,给麻火心熬药和做晚饭,让我在这里等她。
我把两个罐子包好,系在身上。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小玉刀就来了,递给我一个微热的瓶子,说:“萧昆仑,里面是止疼的药汤。万一你疼得受不了,你喝下去,可以止疼。”
我收好放在身上。
两人出了洞口,小玉刀砍了根树棍给我当拐杖。借着微微的光亮,我们两人走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我力气很弱,走得不快。
小玉刀也不催促我,保持着适当距离。
月亮爬上了东山,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绕着茶花峒走了一个大圈,最终到了茶花峒另外一侧的后山。
夜风幽幽地袭来,一片山茶树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树叶跟着哗哗作响。
小玉刀拿出个小瓷瓶,说:“把这个东西涂在身上,这样能盖住人的气味。”打开瓷瓶的塞子,我就闻到了行尸口水的味道。
我笑道:“原来你也会用这个玩意。”
小玉刀说:“我阿爸把我当男孩子养,就是要我借他衣钵,当一个赶尸匠。很多赶尸行当里的秘药,我都会做的。”
我把那怪味口水涂在身体露出来的地方。
小玉刀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她对这些东西,打心底不喜欢。世上的女孩子,都喜欢香香的,谁又愿意和这些怪味尸臭的东西打交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