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班长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之后,后面车这才上来。朝鲜的蚊子很凶,人得不停地拍打活动,稍微一停下来,马上就得被咬上好几个大包。可夏天本就特别燥热,尽管山里已经要凉爽得多,但只要一活动,还是一身汗。
后面车上来之后,被我们及时拦了下来。随着车队的工兵上前去检查那枚未爆弹,而整个车队都在二百米外的树林里等待着。没过多久,工兵一溜小跑跑了上来。事情情况比我和黄班长想象的要严重一些,也要复杂一些。
工兵的战友告诉我们,炸弹埋在土里,不敢动,一动可能就炸,没法人工排除引信,只能引爆。可而如果要是用手榴弹或者炸药引爆,这么大一枚炸弹,整个路都得给炸断,说不定还要引起山体滑坡。这样一来,我们肯定是没法再往前走了,只能等路抢修好了再重新出发。
汽车连领队的副连长问了好几遍,但工兵的战友也说,真没其他办法了。为了这,汽车连还把所有人召集起来,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有其他办法,可也商量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先将炸弹用炸药引爆,如果公路真的被炸塌了,我们连夜抢修公路,争取天亮之前能够通行。实在不行,就只能求助附近的其他部队来帮忙了。
两个工兵抱着炸药和一捆电线又一溜烟跑了下去,没过多久,二百米之外就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太过于耀眼,只至于很远都能看得到。浓浓黑烟随着火球一起腾起,然后久久不愿意散去。火球腾起大约半秒多之后,剧烈的震动和爆炸声传来。1000磅的航空高爆炸弹威力不容小觑,即便距离二百多米,并且已经提前找好了掩体,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剧烈的气浪几乎能将人卷到天上去。
“嘿,美国鬼子的飞机跟他妈狗鼻子似的。”黄班长在一旁嘟囔着。
巨大的爆炸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太过于耀眼,三分钟不到,就凌空飞过来两家美军的侦察机。
从地上看不见天上的飞机,那玩意儿晚上飞的挺高,但是能够听见发动机的轰鸣。
很快,两架美军飞机扔下十几枚照明弹,几乎将爆炸周边几公里的范围照的像白天一样。
好在我们的车都在树林里,车上有伪装,倒是不担心被看到。天上的两架飞机俯冲下来,降低高度,想要仔细探查这里的爆炸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们没有什么发现。
照明弹几分钟之后缓缓落在地上,但落在地上的照明弹还在烧照明着。
美军飞机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在照明弹的光线开始减弱之后,调转机头飞走了。
汽车连的战友们松了口气,几个人从路边的树坑里爬了出来,走到了大陆中间向远处观望着。天上已经没有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落在地上的那些照明弹开始熄灭。
但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安全,就冲他们喊道:“喂!都藏好!别出去!小心敌人飞机杀个回马枪!”
其他人听了我的话,就又钻到原本藏身的地方躲起来。
果真,没过几分钟,天上再次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又几颗照明弹被洒在空中。虽然没有第一次多,但足以照亮我们头顶上的整片天空。
由于我的提醒,大家早有准备。美军飞机没发现什么端倪,最终还是向着东南边飞走了。
飞机飞走之后,一直等到所有的照明弹都熄灭,炸弹爆炸之后的火苗也熄灭之后,我们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路边钻出来,向着炸弹刚才的位置走去。
其他人夸赞我说,小葛警惕性还是强,料事如神的,都知道美军飞机要杀个回马枪。我说,美军飞机杀回马枪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们撒下来的照明弹数量不太对,太少了。其他人竖起大拇指,还有几个老司机跟黄班长说,老黄这是收了个宝贝疙瘩啊!黄班长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那一幕惊魂带给我的后怕也悄悄散去。
往前走了不到二百米,我们就停了下来。而我们的眼前,原本完整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十多米,十几米深的大坑。
工兵战友口中的山体滑坡没有出现,但看起来公路的边缘路基也有些岌岌可危。
三十多米的深坑,卡车肯定是过不去了。几个老司机从卡车上扛下来的铁轨,准备搭设临时的车辙桥。
我们每辆卡车都备着两根铁轨,因为这一路上的弹坑太多了,经常会需要用铁轨搭设车辙桥,然后轮子压着铁轨过弹坑。过这种车辙桥特别考验一个司机的心理素质,正正的向前开慢一点就能过去,但是一旦要是心里慌了或者不自信,方向偏移一点,卡车就得翻车。
可我们的铁轨的长度只有十五米,根本不够三十米的距离。现在想要将这么大的一个弹坑用土填上,还要夯实路基,工程量太大,不是我们这几辆车上的十几个人能够完成得了的。我们已经做好了要奋战通宵修路的准备,随时准备开工。
不过黄班长先让我们别着急,他自己跳到弹坑里看了看坑底的情况,又大概用脚步丈量了一下长度,最后被我们用绳子拽了上来。他一上来,就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不用全部填起来,咱们车队没拉炮弹之类的危险品和重货。砍点树,把中间撑起来,做个简易的桥墩子,两根铁轨接上,就能过得去。”
我将信将疑,但是黄班长毕竟是多年经验的老师傅了,他既然说了,那就试试吧。其他人倒是对黄班长的话,笃信不疑,大家很快就分好了工去身后的树林中开始砍树。
要把那么大的一个弹坑用土填上工程量太大,但是如果只是用木头支起来一个简易桥墩,还是很快的。
我们很快搞到了足够的木材,从弹坑底下垫起来两座简易的桥墩子,中间又用木材支撑加固。黄班长和汽车连的副连长带人将钢轨夹在简易桥墩上,然后捆绑固定。
一切弄完之后,黄班长率先将车开了过来,走在最前面,尝试着过桥。而我则站在弹坑的对面,给黄班长指挥方向。
但卡车的前轮刚压在简易的车辙桥上,底下木头搭起来的桥墩却陡然颤了颤。
“停!”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