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虽问的随意,但字字句句都意有所指。
指她和圣元帝偷偷在一个屋子里不正常,指圣元帝胸口有血,怀疑是她所伤。
秦艽轻轻眨了下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贤王妃如此臆测可不好,我也是和贤王妃一样,看到畅音阁走水赶过来的,只是才到这里,贤王妃便带着人也敢到了。”
言下之意,她没有和圣元帝共居一室,圣元帝为谁所伤,她也并不清楚。
贤王妃因她的回答怔楞了下,一时有些卡壳,很快又笑了下,态度也温和了不少,但还是试探道,“听闻定王妃才到京没多久,怎得便进宫了,身边还没有定王陪同,可是皇……”
秦艽勾唇一笑,淡声打断她,“我听说贤王妃因为要照顾贤王,一直都深居简出,一切需要出门的活动都婉拒了,便是太上皇寿宴都称病不出,怎么今日就进宫了,还那么恰巧,同我一起发现了畅音阁走水?”
贤王妃被她这么一噎,目光顿时慌乱了一瞬,她抿了抿嘴,勉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声音放柔道,“其实,我进宫,是为了定王妃而来……”
秦艽一愣。
贤王妃起了话茬,后面的话便说的顺利了不少,“实在是王爷的身子越来越差,我听说定王妃和定王回京了,便想着入宫求母后牵线,请定王妃入府为王爷诊治一番,谁曾想还没走到长春宫,便看到畅音阁着了火……”
后头的话她没再说下去,显然后面便看到了她和圣元帝。
秦艽若是识趣些,便该顺着她的话头,跟着去趟贤王府为贤王诊治。
但她没有。
秦艽轻轻笑了声,“听闻贤王是从娘胎里带的毒,是以身体一直不好,靠着太医院方太医的祖传汤方才养到了现在,只是我有些不懂,我的医术比之我师父医圣的要差远了,怎么前阵子我师父还在京都的时候,贤王妃不找上门,如今却找上门来了?”
贤王妃闻言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不瞒定王妃,那段时间我们知道消息时便想来请医圣和定王妃的,只是那时府中出了桩丑事,等我们处理好腾出时间来时,已经是太上皇寿宴后了……”
言下之意,那个时候她们已经离开了京都。
而此番担心事情有变,她听到她回来了,便匆匆赶来请人看病。
秦艽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贤王妃说的话滴水不漏,除了一开始似有深意的试探,其余言语她几乎找不到明显的漏洞。
贤王妃自认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漏洞,她想要再接再厉邀请秦艽去贤王府,只是话还未出口,面色苍白的皇后由顾琰和芙蓉一左一右扶着,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宫中一些较为受宠的妃嫔。
柳娉婷也在此列。
她在看到秦艽的一瞬间,顿时就明白圣元帝为什么会受伤了。
顿时,嫉妒、愤怒和痛恨等诸多情绪一下子充盈在心。如果目光能杀人,秦艽怕是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秦艽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恶意,微微抬头,冲她勾唇一笑。
柳娉婷只觉得那笑容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和得意,俏脸都要扭曲起来,但如今皇后顾琰都在,她不敢放肆。
秦艽看了她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同贤王妃向皇后等人行礼。
顾琰来之前,已经从胧月神色上看出了不对,逼问出了她做了什么后,便求了皇后匆匆赶来。
他担心秦艽会出事。
只是在来的路上,听到畅音阁走水,圣元帝还受伤了,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提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有些失态。
如今见秦艽安然无恙的同贤王妃站在一起,他扶着皇后,将她周身上下仔细看了遍,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小纠,你没事就好。”
“阿琰……”
秦艽心头微暖,与他打了个招呼,目光却与皇后微红的双眼对了一瞬。
皇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微微有些恍惚,有些担心疼爱,又有些迷茫茫然。
她一下子握紧了芙蓉的手,心跳一时有些跳乱了节奏。
她想到顾琰方才那失态的模样,这还是她认回顾琰后,他头一次求她,再想到她方才无意中瞥见顾琰看向定王妃的眼里,那微微灼亮的光,她的心猛的一沉。
琰儿喜欢的那个人,那个怎么都不肯告诉她的人——
不会是他嫂嫂吧?
皇后心头,突然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