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猫儿,师父不仅有师姐、师兄,和你一样,师父也有师妹的,不过师父的师妹不知道哪里去了,师父想找她。”
今天是人间的八月十五,怪不得月亮这般圆,这般躺着,感觉月亮触手可及,可真探出手去才发觉错觉就是错觉,那轮月亮是怎么也触碰不到的。
“师父想,师叔。”
“嗯,师父想师叔。”
无论是强迫靖遐收下徒弟还是一年不准出无名山的禁制,靖遐全然知晓止水的目的,师妹已经消失太久了以至于衡天宗已经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即便真如止水设想的一样,她对自己的徒弟在舍不得也要去寻师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风凉了,猫儿回去睡吧。”
何所求想说这样的风不至于叫她觉得冷,可是见靖遐露出从不见过的颜面,她只是点头过后便飞身下了屋顶,回屋时却碰见在中庭桂花下一言不发的封斓,问:“师姐,也难过?”
“今天是八月十五。”
修仙界因岁月漫长,鲜少过凡人的节日,有些人推崇也不过是凑个热闹。
靖遐和封斓的愁绪,何所求似懂非懂地安慰师姐:“不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想想家了。”
“回去。”
“回家?我来这儿已经几十年了,还回得去吗?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干什么,我超喜欢吃莲蓉蛋黄的月饼,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买。”封斓说着,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等何所求再大些也能够正常说话的时候,她才知晓师父、师姐的情绪名为思念与思乡,可她自小就是在弃婴堂长大,来衡天宗之后也很少想到师太和留在那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即便是思也不知思谁、思何处。
连聿有时候躲起来一个人哭,说是想爹娘了,许凭芳便会带着他御剑回到山下的家里见见父母后再回山上。
那时山中只剩一个说话不利落的小哑巴坐在上晃动着脚丫对着旁边无意停驻的山雀一家道:“你们也有家啊。”可是一看到曾经抱过的小猞猁又欢欢喜喜地追过去要摸他们耳上的长毛。
禁制揭开的那一天,兆彧道人来送靖遐,靖遐嘱托她帮自己照顾好几个徒弟,兆彧笑着答应:“定然,凭芳、思明都算我半个徒弟呢,记得常回来看看。”
靖遐离开之后,整日里捉鱼、打鸟的日子彻底结束了,许凭芳直接将他们扔到专门给外门弟子教学的几位师兄师姐处,从最为基础的开始学起。
最初是并不分灵根修行,按照五行,每日学一样简单的小法术,因五行相生相克,连聿、何所求极为不擅土系也把控不好火系法术,成日里被师兄责骂:“如果这都学不好,还不如把位置让出来,在座的哪一个不比你们强。”
在靖遐身边鲜少受过这般训斥的二人经常是在学习土系、火系两日哭丧着一张脸回来的,回来除却吃饭外便是练习,可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甚至闹到了不想去学堂的地步。
“我!就!不去!”说话还不太利索的何所求直接躲到上,死死扒着树枝,纵使封斓这么摇晃树枝都不肯松手,连聿闷声不吭地站在一旁,显然也没有去学堂的打算。
“不去?最简单的撅石、引火而已,怎么做不到,下来!别逼我打你!”
“不!我要,师父!”
“这么简单的法术都不会,她认不认你都不一定,快点儿!”
封斓也有自己的修行,必不可能与她就这么耗着,索性施法砍断树枝叫她摔了下来,即便是她死活不肯松开,那也就把她捆在树枝上一道送过去,自然也没忘了软抵抗的连聿。
快到学堂时,何所求这才意识到封斓是真的打算将自己这般送进去,这才哭丧着脸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自此即便是学不好,连聿、何所求都顶着俩苦瓜脸来学堂报道。
好在散学过后,许凭芳总会询问他们今日学了些什么,与水有关的的确不算太差,可土、金之术实在看不上眼。
人家撅土是山丘,他俩是造了个小坟堆,引火倒是能引起来,可大有少了无名山的架势。
同为水灵根的许凭芳自然知晓运用土、火之术的艰难,可回想自己以往经历,从未有过被师兄骂得如此不堪。
自己再三教导也无用之际,许凭芳还是找到了兆彧道人帮忙。
兆彧很是耐心,将这两个小师侄和自己那一帮徒弟放到一起教导:“学习自己灵根所属的法术自然得心应手,学习相克、相异灵根的法术自然也就难些,不过五行不仅相克而且相生、不可分割,以自己本身的灵根带动其生者与生其者,再过渡到其他。不要光想着我需哪一系,而是调度、权衡。”
如此,连聿、何所求在兆彧那儿不过三五日,土、金之术大有进益,不过还需练习。
若说单灵根修所属法术比其他更为事半功倍是单灵根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一旦领悟,法术精进迅速变事个人悟性的事情。
即便起步相较而言较迟,何所求、连聿也算后来居上,日后在各系法术上从未再次阻塞过。
自然除却天赋之外,每日散学后二人又是练习许久,许凭芳也会时不时考校二人功课,若是满意便叫封斓下山玩耍之时带两根糖葫芦回来。
何所求、连聿便在山上安心过着修习术法,闲时山头玩耍的日子,也算安稳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