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苍白无力的解释(2)

“我仔细想了一下,生日那天我收到你的玫瑰很喜欢,除夕那夜我看到烟花璀璨绽放,我便期许......我收到你的礼物很惊喜,回计家那天,我们在车上很......”以寻顿了一下,咀嚼措辞,垂下了眸子,小声又僵硬的说:“很....我感觉十分好。”

这算不算表白?以寻心中像是弹着冬不拉。低着头颅不敢看其森。阳光在她头顶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她发色有着奇特的美感。

其森乌黑冷漠的眸子渐渐焕发神采,璀璨流光乍现,而后又迅速归于平静,他轻描淡写的说:“你想要说什么?”

以寻咬着唇,睁开眼睛抬眸,在其森面前站定,黑白分明的大眼蕴藏镇静沉着,以及眼波深处的缱绻情丝,“其森,似乎那日从针叶林开始,我们之间便有着旁人不知晓的隔阂生疏漠然。我,我作为你的老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那样。”

“旁人不知晓?隔阂,生疏,漠然?作为你的老婆?”其森重复,而后嘲弄的看了一下以寻:“你想太多了。”

以寻被他的冷漠冻的几乎无法再开口,舌头都开始打卷,她还没发挥连珠妙语,其森高大的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眸闪过一丝嘲弄:“计以寻,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怕?以寻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寒噤,她到底为什么怕他?是因为“亏心事”而怕?还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可怕?还是因为摸不透这个人而害怕?还是因为她的在乎,才怕?

她此刻很清楚自己,可是对面的这个人,他会明白?

以寻没吱声。其森默默注视她一会,淡淡的说:“我知道了。”而后便转身,情急之下,以寻拉住他的袖子,眼中似带着央求,只是巴巴的看着其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其森似乎连让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让她无路可退。可她到底怎么让他去相信这个解释。她的眼中带着一点小小的恐惧,害怕其森会抹掉她的手,离开。

但是其森只是闭了闭眼睛,深呼吸,样子似乎有点无奈:“你说吧!”

以寻斟酌词汇,小心翼翼的说:“其森,我刚不是开玩笑,你应该清楚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其森,不管怎样,我先谢谢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计以寻你不需要解释,就算你看重的一直是我的钱,那也挺好,最起码我的钱你永远都花不完。”其森静静听她说完深呼吸,说的很认真。

其森,他,他真的什么都听到了。以寻这才算是真正的心惶起来,原先有些自欺欺人的期待也被砸成碎屑,存着的一丝侥幸渴盼终于被失落取代。她刚刚的解释,他没有接受,也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毫无可信度。

她后退一步,心痛难以,他说的很认真,很认真......

有什么比心刚刚端起,抓住云的尾巴快乐飞翔的时候又突然坠入谷底,那么可怕?那么让人疼痛?那么让她自责?

是,她承认她曾看到方临声跟宋茹曼在一起,她当时深受刺激。虽然她已经跟方临声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可是到底半载幸福华年刚刚逝去,就算她铁石心肠,也到底心中意难平。到底还是有点情意未了。

是,她承认计以谦可怜兮兮向她求助,生意一落千丈,被债主追的无处可躲。她当时的所有积蓄也仅仅七万,要填平计以谦签下的那个大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她不仅帮的是计向谦,最想帮的其实是一直在家孤苦忙碌的计向明。

可是无论路怎么难,她都没有让她的婚约变成一张锲约,没有让自己蒙上这层污垢,归根究底,她很清楚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但也不是像其森爸妈那般曾经 de fre(一见钟情)。

是,她也承认渐渐地对其森有着莫名的好感,其森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会爱上他。他是城中女人热烈追逐的对象,她只是一个也寻求爱的平凡女子,也不能免俗,但就凭这个让她轻易许诺婚姻,她自认为还没做到,但到底是为什么,她一时也无法说清,也理不出头绪,但她也清楚这不是她冲动的决定,所以她才会尽善尽美的做一个好妻子的责任,可是这些,到底怎么跟其森说?

现在的感情又怎么说,她渐被其森吸引,只有她心里清楚,不光是因为他的财貌,直到现在她也才明白,有些人自有一种能量,与之相处日久,他散发的魅力便像巨大的磁场吸引你越靠近,越陷入,越——无法自拔。

其森,他便是这种人。

此刻以寻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她本就不是主动的人,主动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刚刚鼓起勇气一鼓作气的说完那些话,已经让她惶惶然如秋叶即将垂败,他那冰冷无情带着讥讽的话,让她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她需要时间静静,补充些能量,方能有气力。

她努力绽放美丽温婉的笑,学他习惯的高冷:“很好。”她默默地转身离开,背脊挺直,样子倔强。有一枚枫叶从她身边渐渐落下,她脚踩到上面,听到叶子经脉清脆的碎裂如同她此刻的心。

其森见她这无动于衷的模样,想去撕裂她的微笑,想扳住她的肩,把她摇的清醒些,但也只是一霎那的念头,很快又恢复漠然。

傍晚落日余晖挥洒,大地披上瑰丽嫁衣。然而,此刻,这两只却是一路沉默欣赏沿途美好。世界上是不是有一种婚姻,同上了一辆车,也会交谈也会吃饭也会睡觉,也会一路走向终点,但是却始终独自欣赏每一处美好。

以寻疲累,按了按突突痛的头颅,干脆假寐,直到车子拐进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以寻才揉着惺忪睡眼,依稀辨别已经是陆家,这个她逐渐开始接受并且心安理得又快乐着的家,此刻让她有着吃住在别人家,她却身是客的错觉,比陌生更陌生,比初时的生疏更生疏。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发自于其森身上强烈的压迫感,才让她惊觉,这个人是他老公,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定是。以寻握了握拳头。指甲嵌在手掌心,有些微痛觉。

“其森,谢谢你.....”以寻呐呐的说。

其森淡淡的说:“不客气!”虽然他对她突入而来的“谢”有点敬谢不敏。

人说君子之交淡若水,他们是夫妻之交若浮云。此刻不宜再说什么。以寻在他迈出脚即将出电梯时,冲到他身边,突然挽住他的胳膊,没心没肺的笑了:“爸妈在。”

其森会意,淡淡点头,转眸。眼中闪过一丝寒冷,如冬月飘雪。

以寻全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不咸不淡的默认,嘴角的笑滞了一下,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也许这条路很漫长。她有没有信心,此刻却不确定起来。前途漫漫,虚无缥缈。她,只能抓到现在。

她选择对他坦白,得到的却是他的漠然不在乎,而他也什么都不跟她坦白,如果她问了,他会跟她说吗?

别自作多情了,他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因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可是正因为词,她才愈发心寒。

那么,陆其森,他是不是也该奖赏一下她这个做妻子的配合默契呢?所以陆其森,他该明白的东西,她会让他明白。就在她挽着他的胳膊端着甜蜜幸福笑容的少妇模样出现在陆家人面前时,她已经编辑好一条微信给其森。

——陆其森先生,为了体贴你老婆这么配合,是不是该犒劳你老婆一下。

标点用的是句号。

其森没有注意到这条微信,沿着长廊,走向客厅。只有李珍端坐在沙发上。对他们瞥了一眼,而后似笑非笑,脸上漾着不容侵犯的贵气与威严:“回来了。”

李珍的眼睛盯着以寻挽在其森胳膊上的手,以寻突然心虚了一下,想松开,却被其森另一只手反握住了,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以寻觑了他一眼,他迎向自己母亲的目光,带着真切的温和笑意。

“这几天我跟以寻算是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日。也算是小小弥补这几个月我一直出差不能陪以寻了。”

李珍点了点头,嘴角似有讽刺:“很好。”

以寻心内却咯噔了一下,这个男人为什么在旁人面前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让她始料未觉,却又想入非非怦然心动?

其森跟李珍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以寻上楼。突然听到李珍说:“好几日没见到以寻了,很想念她的按摩。我这把老筋骨都不利索了。”

以寻看了眼其森说:“其森,你先上去吧。”

以寻说完话,抬眸,撞上陆琪玉的目光,陆琪玉正站在楼上,准备下楼,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俩。静静注视了会,突然对以寻摇了摇头。

其森的大手拍了一下以寻的小手,而后迅速的离开了,以寻诧异的目光掉向其森,其森恍若不觉,直视前方,面容清冷。恍然刚刚他的那个动作是个错觉。如闪电般迅捷,如羽毛般轻盈,但她还是隐隐觉得刚刚那个大手在她的手面上,似蝴蝶轻吻花瓣般温柔抚慰,那一片肌肤尚有余温,以寻跌宕到谷底的心不禁又微泛涟漪,也许一切并没有想的那糟糕,她虎躯一震,重新振作起来。

不管李珍究竟要怎样,她就像一叶舟,有了方向,即使有暴风雨,也不怕,也不会回头。直到驶向彼岸,看火红的花朵烧成一片热烈绽放,像是爱情的烧,绵延无尽头,与霞光相接。

以寻对他们分别盈盈笑了一下,算是安慰,便转身走向李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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