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司衡的一声声质问,董嘉芙也有些火气。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说?何况你那时又不在京中,我怎么跟你说?说了又能如何,你能同我去?” “我……”陆司衡一时语塞,彼时他有要务在身,办完事回来得知此事时,她已经离开有四日了。 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眸中带着几分期许,“你知道我当时不在京中,你想过告诉我?” “我担心师傅,没有想那么多,是定国公世子告诉我的。”董嘉芙如实道。 陆司衡闻言后槽牙紧咬,“又是崔祈彦,他这是趁我不在乘虚而入。可恶,怎么偏偏赶在那个时候出事。” “陆大人请慎言,出事的是我师傅。”董嘉芙神情一冷,越过他往里而去。 陆司衡懊恼自己见到她为何这般沉不住气,连忙转身解释:“嘉芙,不是你想的那样……” “董姑娘,你来了——” 如意从屋里出来,见到董嘉芙高兴不已。 董嘉芙注意到她的腰比上次见时直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些血色,想来是在这边休养得不错。 “姑姑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是啊,在这里公子什么活都不让我干,除了吃就是睡,身子是养好了,可我闲得浑身不得劲儿。幸好今天把你给请来了,我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子菜,等下你可要多吃点。” “姑姑身体刚好一些,还是不能太过劳累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董姑娘快进来坐。”如意招呼道。 董嘉芙随她进了门,陆司衡默默跟在身后。 如意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故意慢了一步悄悄对他使眼色。 陆司衡对上她的目光,无奈摇了摇头。 如意心里有了计较,马上笑着上前,“董姑娘快坐,先喝口水。” 董嘉芙把手里带的东西给她,“这是给您补身子的。” “这怎么好意思。” “只是一些寻常之物,您踏实收下吧。”董嘉芙又往前递了递。 如意这才接过来,“你看,本来请姑娘来是答谢你的,没承想又让你破费了。” “姑姑不必跟我客气。” “是,你是我们公子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我来这两个月了,除了姑娘你,还从没听公子提起过别的什么女子,能来这宅子的,姑娘更是独一个。” 听了这话,董嘉芙不由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陆司衡,心里腹诽,那是如意姑姑回来的时机问题,要是她早两年见到陆司衡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董嘉芙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是嘛。” “董姑娘你坐一会儿,我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如意在离开前对陆司衡道,“公子,你陪董姑娘说说话。” 待如意走后,陆司衡出声道:“坐吧,上次你说厨子做的芙蓉糕好吃,我让他又做了一些,你尝尝。” 董嘉芙落座后看到桌子上摆了两碟芙蓉糕,“有劳陆大人费心了。” “嘉芙,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样。我是气自己在你需要的时候不能帮你,让你不得不跟崔祈彦同行。” 陆司衡在她对面坐下,“你不知道当我从你二哥那里听说你跟崔祈彦一起去了旸州,我有多着急,恨不能立刻跑过去找你。” “陆大人公务繁忙,不必为我的事分心,而且师傅的事已经查明,还了他清白。” “我在朝中听说了,很多人都说崔祈彦重情义,为报恩,特意向圣上请旨去一个小县为一个郎中查案。”陆司衡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他肯定是因为你,算准了我不在京中,你父兄抽不开身,他好堂而皇之地同你一道。还是让你父亲亲自去请的他,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一路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董嘉芙眉头微蹙,“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师傅的确救过他,在我知道此事之前,他已经打算要去旸州了。是我不放心师傅,执意要去。而且我们仅仅是因为同一件事同行而已,并没有你想得那般不堪。” “我只是担心你,他对你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司衡——”董嘉芙开口打断,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唉!”陆司衡竟欢快地应了一声,“你早这样叫我名字该多好,省得每次都是‘陆大人’‘陆大人’地叫,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听着呢。” 董嘉芙明白他刚见到她时为何那副表情了,不想再有这种事发生。 “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们只能是朋友。” 陆司衡脸上的笑意一僵,瞳孔猛地一缩,“你有喜欢的人了?难道是崔祈彦?” 莫非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旸州一行,她和崔祈彦两人在一起十几天,又一同破了她师傅的案子,她真的对他生出情愫了? “与他无关。”董嘉芙狠了狠心道,“我们家跟冯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在我父亲出事之前,两家就准备为我和冯霁远定亲。事情耽搁了三年,很快就会继续推进。” “你是说你要跟冯霁远定亲,你要嫁给他?”陆司衡猝不及防。 “这本就两家人都默认的事。” 董嘉芙想这样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父母满意,对冯家的恩情也有个交代,陆司衡和崔祈彦两人也能回到他们自己该走的人生轨迹上。 而她则会努力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在父母的期盼中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那么你呢?”陆司衡紧紧盯着她,“你就甘愿这样听从家里人的安排,你喜欢冯霁远吗?” 董嘉芙沉默片刻,刚要开口,如意端着菜进来。 “公子,董姑娘,饭菜都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董嘉芙站起来要走,却被陆司衡拽住了胳膊。 “你还没有回答我。” “如意姑姑在等着。”董嘉芙拂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陆司衡看着的背影说道:“董嘉芙,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最不喜欢束缚吗,为何如今却畏手畏脚,***大事要任由人摆布?” 这番话重重击在董嘉芙心上,从她决定回到家人身边,以“董嘉芙”的身份生活开始,她就不再是那个凡事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