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廷看着对面的崔祈彦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很是不习惯,同时又有些不忍心,可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我已经成婚,感情这方面应该有资格与你说上两句。此事的确是你的不对,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想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
姜廷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强行让她做了妾,她整日苦着一张脸,郁郁寡欢,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自然不愿意,”崔祈彦毫不犹豫,随即又道,“可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让她开心。”
姜廷无奈地摇头,心道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自己这个好友样样拔尖,唯独在男女之事上有些不开窍。
他想了想该如何将话说明白,“还记得我八岁的时候抓到的那只翠鸟吗?我很喜欢它,就把它带回府里,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了一个精致的笼子。每天我都会跟它待上一阵,喂它最精细的谷米。可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不到一个月它就死了。”
这事崔祈彦有印象,姜廷得了那只翠鸟后还在他面前炫耀过,翠鸟死后,姜廷伤心了好一阵子,自打那以后便再没养过任何活物。
见他若有所思,姜廷继续说:“当时我也还小,过了几年之后才明白,我以为给了它最好的,却不是它想要的。它不想被关起来,所以才吃得一天比一天少,最终走上绝路。”
“你是说我对云苓,就像你对那只鸟?”崔祈彦捏着茶盏,喉咙发紧。
“很显然,你现在的行为跟我当初的做法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姜廷将手边的茶水喝完,又给两人的茶盏里倒满,“换做平时这些道理肯定不用我来跟你讲,只是你的执念太深,刻意回避了这些。”
崔祈彦抬起头来反问:“若你是我,会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她不做妾,你不能娶她做正妻,无解。”姜廷直言,“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如此直白的话让崔祈彦心口一阵刺痛,他和云苓真的连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姜廷看他听进去了,接着提到另外一层,“你还未成婚,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夫妻相处可不比你中举容易。你若纳了云苓又娶了正妻,你要如何能平衡好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崔祈彦刚启唇,姜廷就抬起手,“别指望妻妾能和睦,除非她们心里都没你,否则必生是非。也别看有的男人能左拥右抱,那是他们没像你一样把某个人看得那么重。倘若将来云苓和你的妻子起了冲突,你能做到既不委屈云苓,又不让你的妻子失了颜面吗?”
姜廷的这些话给了崔祈彦当头一棒,是他太自私了,只想着将云苓留在身边,没有替她把以后考虑好。
也是他太自负了,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府里面只有二房有妾室,他对此了解的并不多,便自以为能把控好一切。
姜廷不再作声,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半晌过后,茶水都凉了,姜廷才出声道:“你好好问问你自己,只能选一个的话,云苓和你的妻子,你选谁?”
姜廷走后,崔祈彦坐在茶楼望着窗外出神了好久。
这个问题选的不仅仅是人,如果是,他会毫不犹疑地选云苓。这是在他所爱之人和整个定国公府、甚至是他的前程之间做选择。
茶楼里点上了灯,在楼下的季白忍不住找过来。
“世子,时辰不早了。”
崔祈彦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外面已天黑,随即从座位上起来,“回府。”
两日后在宫中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新皇正式执掌朝政。
登基大典一过,崔祈彦留了一句话和一份告假的奏章,带着季白出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