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别总是猝不及防

8月30日下午,张榕背着沉重的包,拉着行李箱走进三中校门。烈日当空,张榕缓慢的走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也懒得抬手去擦。

经过操场旁边,有人喊了张榕的名字,张榕顺着声音看过去,齐宇晖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张榕停下脚步,齐宇晖快步走到她面前。齐宇晖和张榕打招呼,“你也这么早来学校啊。”张榕回应一声“嗯”。齐宇晖把汽水递给张榕,张榕摆摆手,“我不渴。”齐宇晖又说:“包我帮你拿吧,我看你快被压倒了。”张榕摇头说不用,齐宇晖故意皱了皱眉,“这点面子都不给?不把我当朋友?”张榕连忙摇头说不是,看着齐宇晖有些较真了,只好把包拿下来递给齐宇晖,齐宇晖接过包背上,张榕拉着行李箱,一起往宿舍走。齐宇晖问张榕:“你打算学科还是理科?”张榕回答学理科。齐宇晖又问:“那以后还能借你的数学笔记?”张榕笑着反问了一句:“那我也能继续借你的物理笔记?”齐宇晖也笑了,“我是一定要学理科的,陈晗好像打算学科,不过没关系,我应该还是在三班,三班依旧欢迎你。”

张榕经常去三班找陈晗,陈晗帮张榕借物理笔记,张榕因此认识了三班班长齐宇晖和学霸乔烨,陈晗说三班分了八个学习小组,齐宇晖和乔烨都和陈晗在一个小组。三班物理成绩好,数学成绩差,七班数学成绩好,物理成绩差,张榕和齐宇晖、乔烨达成共识,互相借对方的笔记,取长补短,共同进步。齐宇晖性格开朗,乔烨相对高冷一些,因为齐宇晖的热情态度,张榕说话也多了,张榕和齐宇晖已经成为朋友。

来到宿舍楼前,齐宇晖把包还给张榕,张榕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了一句谢谢,齐宇晖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看着张榕。张榕有点紧张,连忙说:“我上楼了。”说完就背起包,提着行李箱转身走进宿舍大门。

宿舍的门开着,陈燕和肖灵坐在各自的床上,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着话。张榕放下行李箱,把包拿下来放在地上,肖灵连忙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衣服,给张榕留出位置,张榕气喘吁吁的弯着腰站着,肖灵拍了拍自己的床,“快点坐下歇会。”张榕又喘了几口气,挪动双腿走过去坐下。肖灵从身后拿过一张对折了两次的试卷,给张榕扇风。张榕抬手胡乱擦了两下脸上的汗水,陈燕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喝过了,你不介意的话先喝点,别中暑了。等会一起去打水。”张榕累得不想说话,她接过水喝了几口,过了一会才觉得缓过来,她小声的说:“谢谢你们啊。”肖灵还在给张榕扇风,听了这话只是笑,陈燕继续收拾衣服,她抬头看了张榕一眼,“张榕,你现在这样还挺漂亮。”张榕满脸疑惑,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她一定很狼狈,晒得发红的脸上满是汗水,耳边的碎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这个样子会和漂亮沾边?陈燕整理好行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张榕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放到衣橱里,然后爬到上铺铺床。等到她把东西收拾好,重新坐到肖灵身边,肖灵歪着身子靠在张榕身上,语气有些伤感,“我要学科了。”张榕心里有些难过,肖灵学科,就要去别的班、别的宿舍,她们要分开了。张榕伸出手臂搂着肖灵,陈燕从床上坐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俩这是在干嘛?又不是情侣,至于这么腻歪吗?”肖灵看着陈燕,语气依旧伤感,“陈燕,我也会想你的。”陈燕咬了一下嘴唇,很快又大大咧咧的笑了,“别这么煽情啊,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你经常回来班找我们啊,你还是班的人,还是咱们宿舍的一份子。”肖灵终于笑了,张榕却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三人一起去打水,又一起去教室。陈燕说要从操场那边走,张榕和肖灵没有意见。走到操场边,陈燕突然说了一句,“去年我们也是这样。”张榕看着操场上正在军训的高一新生,统一的迷彩服,整齐的队伍,响亮的口号,张榕想起了她们军训的时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她们已经升入高二。

9月2日,晚自习,苏老师重新安排座位,选择读科的十几个同学将会分到别的班级,读理科的同学留在班,也会有别的班的同学分到班来。按照身高和成绩,身高较矮、成绩较好的同学可以优先选择座位,同学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同桌,苏老师在黑板上画了座次表,询问学生后依次把学生的名字写进空格内,秦雪薇过来问张榕有没有选定同桌,张榕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和肖灵关系最好,可是肖灵要去别的班,秦雪薇高兴的说:“我们做同桌吧。”张榕立刻点头同意。林晓晴也过来问张榕,回座位时正好遇上一脸失落的李茜,两人一拍即合。张榕第一个选座位,她已经和秦雪薇商量好选第四行,苏老师问张榕第四行会不会有点靠后了,张榕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秦雪薇心里着急,站起来抢着回答,“老师,以后我们还能长高呢!”苏老师笑了,把秦雪薇和张榕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接着就是林晓晴,林晓晴选了秦雪薇前面的座位,让李茜坐在张榕前面,满足了李茜最近距离靠近学霸的小愿望。李茜和张榕身高差不多,后来的某天李茜说,高一排座位那天她正好穿了带有五六厘米内增高的鞋,才会被分到第五排,和杨超成了同桌,张榕只能暗自感叹一句:这就是缘分啊。顾泽选了赵昱铭做同桌,因为身高关系,他们坐在第五行,孙璐面不改色的说出她选择的同桌是周斌,苏老师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没有反对,周斌选了顾泽身后的座位,杨超选了顾泽前面的座位,他四处张望着,发现自己落单了,这时赵昱铭提出他想和杨超同桌,他最近有点近视,想靠前坐。苏老师同意了。于是,赵昱铭和杨超同桌,杨超后面是顾泽,顾泽后面是周斌,周斌的同桌依然是孙璐。张榕的后面是郭昊,郭昊已经主动和张榕打了招呼。林莹和陈燕同桌,许明月和贺晨曦同桌,路杰和程远同桌,曾盈盈果然去了科班,叶聪一脸失落,任由林川在后面怎么逗他,他都没有反应。

秦雪薇和张榕说着悄悄话,秦雪薇说苏老师这样安排座位真是高明,班里同学觉得苏老师开明不死板,可以和熟悉的好友做同桌很开心,苏老师更受同学们喜欢了,最关键的是差不多都是男和男、女和女同桌,大大减小了早恋的可能性,毕竟自古同桌多暧昧。张榕表示认同,然后认真考虑了一下,又说也不完全是这样,有的同学坐在哪里都能聊得火热,和谁同桌都不耽误早恋。秦雪薇说她大概就是那种坐在哪里都能聊的。

留在班的同学按照新的座次表换好座位,学科的同学坐到空余的座位上。苏老师说,明天具体的分班名单就会公布,班里学科的同学就要去别的班了,祝愿各位同学去了别的班也能一切顺利,学习进步,快乐生活。

9月3日上午,分班名单已经公布,肖灵分到了1班,魏心雨分到了18班。张榕顺便看了一下,陈鑫分到了21班,周婷分到了18班。分别总是猝不及防,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学科的同学搬着本去了新的班级,新同学搬着本来到班,各自找座位坐下。张榕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竟然觉得有点无法接受。秦雪薇倒是没什么感觉,转过头去和刘奕坤小声的说着什么。

张榕没有伤感多久,秦雪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悲伤情绪,秦雪薇凑到她耳边说:“你快看刘奕坤后面那个男生。”张榕好奇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她不认识,她问秦雪薇:“你认识他?”秦雪薇说:“不认识。我觉得他可以当选我们班的班草,太帅了!”张榕瞬间无语了,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咱们班原来的班草是谁?”秦雪薇摇着头说:“没有。原来咱们班根本没有评选班草,你看那些男生,没几个长得帅的,有什么好选的。”秦雪薇的视线在教室里来回移动,过了一会,她又凑到张榕耳边,小声的说:“我觉得贺晨曦班花的地位有点悬了,赵昱铭前面和后面那两个女生完全具备竞选班花的资格。”贺晨曦和孙璐都可以算是班的班花,孙璐和周斌公开恋爱之后,班花的头衔就落到了贺晨曦头上。

坐在赵昱铭前面的是姜宁,面容惊艳,身形婀娜,能歌善舞,成绩中下游,她毛遂自荐当上艺宣传委员,孙璐则表示她正好不想当班委了,有人接班正合她心意。坐在赵昱铭后面的是孟瑶,成绩中等,一米七五的身高,纤瘦的大长腿,一双大大的眼睛柔情似水,温柔动听的声音更是引人喜欢。张榕看着姜宁的侧脸,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啊。

肖灵和魏心雨离开了316宿舍,何琪和沈希住进来,秦雪薇换到了原来肖灵的床位,成了张榕的下铺,孙璐换到了秦雪薇原来的床位,成了林晓晴的下铺。何琪和沈希在宿舍里是上下铺,在教室里是同桌,两人迅速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每天形影不离。

新的值日表贴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旁边,张榕和秦雪薇一起去看了,和高一时的分组变化不大,新同学代替了学科的同学,张榕还是在四组,组长还是林川,陈鑫和曾盈盈换成了董盛和姜宁,秦雪薇还是在三组,组长顾泽,赵昱铭还是二组组长。秦雪薇垂头丧气的回到座位,张榕有些疑惑,秦雪薇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就蔫了?秦雪薇注意到张榕探究的眼神,趴在课桌上,小声的说:“新来的帅哥不和我一组,再也没有动力扫地了。”张榕不厚道的笑着拆穿她,“你扫地的时候从来就没什么动力,分给你几个帅哥也没用,改不了你拖拉偷懒的本质。”秦雪薇摇头否认,“不是啊,有帅哥陪着心情就好,心情好了干活才有动力。”

张榕凑到秦雪薇身边,故意神秘兮兮的问:“你不会是看上孙明凯了吧?”秦雪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张榕,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张榕故作无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你传染了。”秦雪薇起身坐直身体,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正经了许多,“我才不会移情别恋。我有喜欢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张榕好奇的问:“是谁啊?”秦雪薇仿佛陷入回忆里,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说:“我以前的邻居。初二的时候,那天他没有去学校,我还担心他是不是病了,放学回家才听说他家搬走了,他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张榕想说些什么安慰秦雪薇,还未想好如何开口,秦雪薇又说:“认真说过再见的人,以后一定会再见。我却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句再见,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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